好在太子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注意到那些各怀心思的下人们。
对于皇帝此次的冷漠相待,太子着实有几分意外。这几年,尤其是林氏死后,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对他动过怒了。皇帝终于不再打算来慈父那一套忍让他了吗?
太子神思不属地回到东宫,魏修能魏大人匆匆迎了上来,将太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忧心忡忡地问:“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太子笑着说:“没事儿!魏大人,你来的挺快的嘛!”
莲妃方才让人封了宫门,魏修能却站在这里,恐怕是日食之前便进宫了。
魏修能道:“皇上今日一早出宫巡视,并未早朝。微臣一听说今日恐有异变,便急忙赶来护驾,幸好太子殿下安然无恙!”
太子挑眉道:“魏大人对本太子,倒是忠心耿耿。”
“为太子殿下效忠,是微臣的本分。”魏修能迟疑片刻,道:“只是微臣听说,太子殿下方才带着东宫禁军,去了莲妃娘娘宫中?”
太子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魏修能紧张道:“那可遇着皇上了?”
“遇上了。”这回不及魏修能追问,太子主动告诉他,“父皇还骂了我一顿,责怪本太子带兵刃进禅心殿,把我赶了出来。”
魏修能惊讶地跺了跺脚,沉痛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太子殿下,老臣早就劝过您,千万不要对莲妃娘娘有半点不敬,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您就一点儿都没听进去吗?”
太子眨眨眼睛,“魏大人你多虑了,本太子当真是去保护莲妃娘娘的,怎么就没人相信我呢?”
魏修能摇头道:“太子实在不该触怒皇上……”
太子无所谓地道:“我倒是挺怀念父皇骂我的日子。我宁可他骂我,也不想他用那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让我觉得恶心。”
“太子!”魏修能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惊慌地看了看四周,好在没人听到太子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您怎么能这么说皇上呢?皇上乃是仁君,去母留子则是我大辽立国国策,您万万不该怨恨皇上呀!”
太子冷哼一声,径自甩袖往东宫走去。魏修能赶忙追到太子身侧,还要再劝,就听太子不耐烦地说:“这些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怨恨父皇,只是觉得他可笑!天天嘴上说着要效仿汉人的法制,等到杀我母妃之时,却又用起了鲜卑人的制度!”
魏修能争辩道:“立太子之时您已经懂事了,应该记得皇上曾经力排众议,想要保住贞皇后!是宗正卿自作主张……”
“得了吧,本太子借宗正卿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擅自杀我母妃。他背后必定有人,至于这个人是谁……呵!”太子冷笑一声,大步迈上台阶,扬声道:“魏大人回去吧,本太子今日累了,改日再听你啰嗦!”
魏修能看着太子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他面前,转过头来,无奈地长叹了口气。
另一边禅心殿里,二皇子怯生生地躲在谢瑶身后,时不时透出个小脑袋瞥皇帝一眼。
谢瑶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温柔道:“恒儿乖,别怕,你父皇和你太子哥哥闹着玩儿的。”
皇帝这时方意识到自己方才太冲动了些,竟未顾忌到年幼的二皇子在场。他强自压下怒意,上前对二皇子伸出手道:“恒儿,到父皇这里来。”
二皇子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抬头看向谢瑶。见母亲点了点头,二皇子才磨磨蹭蹭地走到皇帝身边。
皇帝一把抱起元恒,拍了拍他的背压惊,尽量放柔了声音道:“刚才日蚀,恒儿可是怕了?”
二皇子摇摇头,脆声道:“不怕,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