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进膝盖里,坐在地上笑了很久,一直笑,笑到肚子都疼了,咳了两声,他才停止了笑声。
“活着真的很累,为什么我还要活着。”他叹了一声,身体往后挪了挪,背靠着躺椅也没坐上去,君清就这样地坐在地上,从天亮坐到天黑,脑子也没在想什么的,就这样坐着。
这一夜他想到了死,想到如果自己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也不需要再这么痛苦地活着,活着真的很痛苦,他做人做得这么失败,失败得这么彻底。
但是他的脑海里想到了那些他爱着的人,他又舍不得这么地死去了。
早上天亮的这一刻,似乎就是一瞬间,光亮驱散了黑夜,天亮了。
但是君清却从此活在黑夜里,再也走不出来。
看着东方露白的天,他在地上坐了一夜没有动过,腿早已经失去知觉了,从地上起来,进去了屋子里面,走到沙发短短的一段距离,他发现自己就走不动了,躺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太累了,太累了,累倒做了这么长久的噩梦都消失了,就这样沉沉地睡去,想一直睡到地老天荒,永远都不会醒过来。
像是自己就是在梦里一样,这一切都是真的。
君清一直在屋子里等着崔唤宇回来,他想见那个男人,但是他一直都没有回来过,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等什么,也许是心底隐隐的那一丝奢望让他一直等着,等着崔唤宇回来。
他没有等到崔唤宇回来,反倒是等了崔母的到来。
“哦,你就是我儿子养的那个男人啊,还比我儿子大了好几岁是吧。”崔母打量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商场里摆放的廉价物品一样,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开口就说,“说吧,你到底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我儿子,离开这个地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君清看着像主人一样坐在他家里的夫人,她看起来很年轻,脸上化着细致的妆容,摆着的姿势高贵傲慢得不可一世,他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不由得就笑了,“夫人,如果崔唤宇让我离开的话,我一定一句话都不说,一分钱都不要,我立马就离开这里,永远都不会回来。”
“但是,如果不是崔唤宇让我走,你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离开。”
“你……”崔母手指指着面前的男人,气绝!
她如果有这样的本事,就不用亲自出马过来赶她儿子养着的情人了。
但是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就知道他们今天是没办法谈下去的了。
拎着旁边的皮包站起来,崔母离去的时候,人已经站在门口了,她回头看着儿子的情人,说道,“忘了告诉你了,阿宇下周一就结婚了,可能阿宇没跟你说吧,你到时候也就不要去了,免得坏了阿宇的婚礼。
我也就是想跟你说一句,做人啊,也不要妄想去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人活着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知道懂得进退时宜,不要贪心,不然的话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崔母眼角瞄了一眼顿在门口的男人,她知道她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迈着步伐走了。
看着已经离去了的女人,君清反手把门关上了。
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了,他也没有去管,每天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有时候一发呆就是一整天,肚子饿了就给自己煮一顿吃的,冰箱里的食物吃完了,他就去下面的超市买些吃的回来。
君清开始隔绝了整个世界,这个世界也隔绝了他。
到不久后的一个夜里,他睡着客厅的沙发上,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关门的声音太响,一下子就把他给吵醒了。
“阿宇,你回来了啊。”看见玄关处的男人,刚睡醒的男人声音带着些沙哑地说道,这话就像是他往常说过无数次的那样,语气里带着轻微的喜悦,一句简单的话带着无数的意思。
可惜早已经喝醉了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他走了两步就靠在墙壁上,摇了摇脑袋,看着向他走过来的男人。
君清看着明显是喝醉了的男人,赶紧地下了地光着脚就王男人走过去,他伸手去扶住男人,想把人扶进去卧室里休息,只是他的手在一碰到男人,就被他反手用力地抓住了。
“嘶”——
身上的衣服被撕裂了,君清还有些发愣地看着男人,看到双眼通红的男人,他那一瞬间在里面看到的东西,却是让他的心一下子就寒到了谷底。
那一夜他们做了一场爱,很痛,身体很痛,心也很痛,从头到尾君清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早上醒来的时候,一身的青紫,有些地方红得发肿,君清都不觉得疼。
而屋子里另外的男人早已经走了,他连男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后来的日子里,隔一段时间男人就会回来一次,通常都是夜里很晚才回来,一回来就是抓着他做爱,在这个屋子里的任何地方都好,而他也从来都不反抗。
他们什么话都不说,除了这种身体上的亲密接触外,他们就像是两个陌生人。
君清很痛苦,但是却也活得很麻木,他什么都不去想,没有眼泪,没有直觉。
日子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了,生活对他来说,唯一的就是慢慢地活着,等待,等待日子的过去,等待崔唤宇回来,等待他慢慢地老去。
他很瘦,很瘦,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骨,短短的两年时间就老了,黑发里夹杂着白发,才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就像是走到了人的晚年一样,已经老了。
到后来死去,熊熊大火把他包围住,他就死在这个屋子里,大火烧到自己的时候,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却是笑了。
他想,他解脱了吧……
活着真的很累……
他早就应该死了……
<番外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