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号席位并排的方向,加了一张桌子,这样更说明,这几个人是后来才临时要来的,连桌子都是临时加。
她死死盯着那桌上的几位,视线凝在背对大门那女孩的背影上,他们怎么也坐贵宾席,明明这次,主要请的客人是她们。她看着那边,恨不能在人家背上烧出个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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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新已经开始翻看拍卖图册,好不容来一场,乾启昨天打电话,交代他们不用帮宝珠拿衣服的时候,特别交代了,有好东西,要给宝珠拍一个玩。
“黄花梨大四件柜,这才俩个,底价就要三百万?”赵新说,“不是都说黄花梨好吗?那这个好,咱们把这买回去吧?”
宝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家具,一般是家里有了女儿之后,慢慢的挑木头,选工匠,一点点慢慢做,等女儿成婚的时候作嫁妆,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妈妈可以传给孩子,你想想,如果你小时候自己家有这样的柜子,你经常看到上面的花鸟虫鱼,或是云纹锦绣,是不是很有感情?”
赵新说:“你意思男人不能用,我本来就是想给你买的。”
宝珠要被他打败了,低声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女孩,将来出嫁的时候可以继续用,你的孩子可以看到你小时候看的东西……传承,一家人,点点滴滴,看得见的,听得到的一代代传下去……你买别人家用过的有什么意思?”
赵新说,“那照你这么说,我想要这柜子,还得看我以后娶的老婆有没有。”
“男人你操心这个干什么?准备房子放家具就好了。”宝珠说。
赵新怔怔地看着她,等了好一会,发现她竟然不是开玩笑,他呐呐地说,“那我将来要娶的老婆,要是没这个觉悟,那怎么办?
宝珠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男人娶什么样的老婆,代表以后过什么样的日子,你最重要得知道自己要什么,她不合适,就换一个!”
赵新目瞪口呆!
不是该换家具吗?老婆和家具之间,你竟然让我选家具?!
重点是:
“那个……宝珠,小启他知道自己连套家具都不如吗?”
第186章 夏听音
拍卖会终于开始,拍卖行的负责人站在台上讲话,“感谢各位贵宾的莅临……”
“这个是什么?”赵新低声靠近宝珠,他经过千挑万选,又看上一个,他指着图册上的一个瓶子说,“这上面画的真好看。”
宝珠偏头看了看,“这个叫宗式瓶,上面是浅降彩的风雪图。”
“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真好看……有种朦胧的美。”赵新笨嘴笨舌地说,显然很喜欢,“这个……我可以买吗?”
“你喜欢?”宝珠看了看他,视线在大男孩的脸上停留了几秒,说古玩的时候,赵新的脸上,有种孩子般的天真困惑,她柔声说道,“人和古玩的缘份有很多种,有时候这东西很普通,别人也许还觉得不好,可是自己真的很喜欢,看到心里就高兴……‘喜爱,喜爱’,就是又喜欢又爱,有时候可以是毫无理由的,这就是艺术的美,每个艺术品,是作家和知己的共鸣……所以如果看上,价格不是太离谱,买下来玩玩完全没有问题。”
赵新说,“做了拍卖行之后,总怕上当。想喜欢都不敢喜欢,怕喜欢错了你说我。”
宝珠盯着他看了一会,她有那么凶吗?明明非常柔情似水温柔可人呀……但发现另几个也在听,而且表情很有些赞同的意思,她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又低声说,“这种对器物真心的喜爱,才是收藏路上支撑的力量,多数藏家,入门都是因为被某种惊心动魄的美而触动。”
赵新又追问,“那就是说我可以喜欢对吗?”
宝珠看着他,他的表情明明白白在诉说这样一段话:你说话能不能简单直白紧跟问题,在一堆没有实际内容的信息里面找答案是很艰难的。
宝珠坐直了身子,无力道,“这是清末的东西,十万块钱以下,你都可以考虑。”
赵新一下明白了,很欣赏她现在的说话方式,连忙在图册上圈下,“那我就买一个,好歹来一趟,咱们一人挑一个纪念品带回去。”
坐在薛利左侧的向诚点头,“这个完全可以,让我挑挑。”
宝珠拿起筷子,刚想夹口吃的,左边伸过来一双筷子,宝珠转头看着伸筷子压自己的薛利,“为什么不让我吃东西?”
薛利面无表情地说,“等会出去吃。”
宝珠看别的桌子也没什么人动筷子,她愤愤地放下筷子。为什么不让向诚挨着自己坐?她看向右边,她右边坐着赵新,赵新的右手边是周达,大大的桌子,就他们几个人。
她转身,正对上荣耀钧,原来他坐在自己后面那张桌子,他对着她抬了抬杯子,宝珠扯出一丝笑容,坐直了身子。
后面的小武低声说,“你把桌子让给她,怎么不和她说?又做无名英雄。”
荣耀钧说,“主办方本来让她和我们一起坐,但宝珠不愿意……算了,咱们坐那儿都一样。”反正拍完梅瓶他就准备离场了。徐湘也在,他看了一眼,有些莫名的心烦。
上面客套完,已经开始拍卖。
“这是一个浅降彩的宗师瓶,是今晚的第一个拍品,欢迎大家自由竞价。”
“三万!”后面有人举牌。
赵新连忙从椅子后面拿出自己的牌子,他们来以前特意打了电话,每个人都压了款,有自己的牌子,他们都是打着自家老爸的名号来的,待遇自然特别。
东方国拍还以为自己多攻克了一种类型的“摇钱树。”
赵新看了自己的号码:“80号,忒普通了。”他一举,“五万!”
第一个拍品,又是半慈善兴致的拍卖,一次加价两万,是在隐晦地传达一个信息,这东西我很想要,如果各位不太勉强,烦请割爱。
赵新现在每天都在被培训,已经有模有样。
看刚刚竞价的那位不再跟上,他露出微笑。
“五万零一千”隔壁一号桌传来女声。
赵新的笑容僵住,加一千这么吝啬的手法,要不是搅局,就是在斗气,他不认识一号桌,所以觉得人家大概是第三种可能——吝啬。
他又一举:“六万!”
“六万零一千!”那边跟上。
赵新疑惑地又一举,“八万!”这东西十万以下,马上就到价了。
“八万零一千!”还是那个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