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翎听了这话,方将那饴糖接了塞入口中:“阿母,很好吃!”
“好吃就好,”青女上前一步,想将刘翎拉回来,“过来阿母这里,别给叔叔添麻烦。”
一旁的仆从却上前半步,正好挡住了她。
那郎君矮下身,笑容可掬问刘翎:“是叫翎儿吗?刘影是你的什么人?”
刘翎手指含在口中,瞪着大眼睛看向那郎君:“是我阿父啊,叔叔,你也是我阿父的好友吗?”
“不是,”那郎君笑容越发温柔,“翎儿乖,我是杀你阿父的人哦。”
青女睁大了眼,冲上了前:“翎儿!”
那仆从‘唰’的一声抽出身上佩剑挡住了她。刘翎听到母亲大叫,忙回过头:“阿母,怎么……啊!”
他回过头,只见刚刚给他糖吃,对他那般温柔好看的叔叔,手握着一把短短匕首在他胸前。他低头去看,只见那匕首的一头,牢牢插在了他的身体里面。
“阿母……好疼啊……”
那郎君拔出匕首,刘翎便登时软倒在地。他看向双目赤红的青女,轻声叹息:“今日你母子二人葬身于此,黄泉下莫怪他人,只找我阴兴阴二郎索命便可!”
他转身,对那仆从轻轻道:“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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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英此时联络了宛城中同郭况有过交情之人共议如何救出郭况。
说来张英也不得不叹服一声,他通知了二十余人,无不是宛城的氏族或知名商户,偏偏这二十余人中。竟有二十人欣然来之。另有几人因事无法脱身,也叫了家中说得上话的子侄前来。
这郭况的人缘便由此可见一斑。
阿郑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听了半天,尽是些听得头疼的‘这般’‘那般’‘万一’‘如何是好’。他受不了,便出了张家。信步往郭况家中走去。
这刚刚走进,便听青女一声刺耳尖叫,喊得却是‘翎儿’的名字。
他心头一紧,虽不明白青女为何提前回来,但却脚下发力,朝郭家狂奔而去。这一去,他便看到一仆从拔剑刺向青女。他提起气来,拔出身上佩剑,挡住了这一剑。继而从那仆从搏斗起来。
怨气终于有了出口,手下便不再留情。单单几个回合,他便将那仆从杀了。
他来不及松气,便听青女四处奔走:“翎儿,翎儿!”
“翎儿怎么了?”他问。
青女不理他,形如疯癫,忽见有人从郭家走出,拍手道:“那孩子我裹了裹便扔院子里了。女人杀好了吗?一同扔……啊!你是谁!”
青女冲了上去:“翎儿,翎儿!”
那两个仆从打扮模样的人慌忙拔出佩剑来:“杀!”
阿郑岂容他们放肆,提气飞起,一人一脚踹到在地,又赶上去补了两剑,尽数杀了!
郭况置房时,便选了最为僻静之处,起了忒大一院落,是以这番响动竟无人闻。阿郑也懒得为这三人收尸。他正要问青女话时,便见青女冲入那院落,继而放声大哭起来。
阿郑拎起这三具尸体,跟着走进。便见青女抱着院中一具童尸。痛哭不止。他看了过去,只一眼,便抛了那三人,冲了过去:“这是翎儿?谁杀的翎儿?!”
青女抬起头来,双目赤红:“是阴兴。阴兴杀了我的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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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蔡头一家离了宛城,便往邯郸城方向而去。
他的老婆子见了那袋子钱,慌得不行:“当家的,这怎么又拿回来了!那么多,真真吓死个人!”
“且收好,”老蔡头道,“这是阿郑的托付,路上咱们行快些,若是牛累了,死了便立刻买牛置车。横竖要快些到邯郸城去。”
“你疯了!”那老婆子喊道,“买牛那么贵,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刘家大郎如今生死未卜咧。”老蔡头道。
那老婆子低头细思一会儿,掀了粗布帘子便喊:“媳妇,你且上来一同坐着。叫孩子也都上来走,别心疼牛了。大郎,把牛打快些,走的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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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女抱着给翎儿收拾干净,换了一套新衣,抱着他跟着阿郑去了张英家。
张英家此时众人仍在争论是否要去阴家一探虚实。
“天哪!”常青大叫一声,“刘家娘子,这是怎么了!”
青女抱着翎儿在房前跪下,张英家位于闹市,不消片刻便围了一大群人看。
常青早已进去将张英等人都请了出来。
张英走在最前头,见那青女抱着孩子跪在门口,她头发凌乱,满身灰土鲜血,不由大惊:“刘家娘子,这是怎了?快快起身,使不得啊!”
“求诸君为我夫君和幼子讨回公道!”青女泪如雨下,声音奇大无比,一语既出,周围百姓无不指指戳戳。
“阴兴!阴兴杀我幼子!”青女几欲不成声,“阴家,抓我夫君!求诸君为我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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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兴疲惫不堪回了南阳,已是暮色。
他先去同阴识说了今日之事,得了阴识的夸奖,又叫他休息一日便打点行李去刘秀那边。
阴兴回了卧室,脸上再不复方才那般平静。他躺在浴桶中,一闭上眼,便是那小郎君甜甜笑容。
“阴兴啊阴兴,你竟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妇孺。当真是……”他滑入桶底,将自己溺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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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英等人打点行李,备好马,多带了些看家护院的仆从,便往南阳一路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