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雁回低声咬牙恶狠狠道:“你全身上下包括每一个毛孔都是我的,不经过我的允许,我看你敢让哪个伤了你!”
俞谨白失笑,睁开眼,隔着氤氲的水汽看娇妻,一个忍不住,抓住她肩头,将她拖进了澡盆里来。
杨雁回一阵挣扎:“你干什么,我衣服都给你弄湿了。”她扑腾了几下后,便不再徒劳无功的折腾了。人已经被泡成落汤鸡了,出去也没用了。
俞谨白道:“不错,我们夫妻很久没有洗过鸳鸯浴了。”
“洗你个头啊!”杨雁回很生气,纤纤素手再不温柔,反而气呼呼将他凑过来的脑袋推到了一边去。收回手时,纤细粉嫩的指甲不小心带了那么一下。于是,可怜的俞佥事短暂的破!相!了!
俞谨白惊觉不妙,摸了一把脸颊,道:“京中的同僚还等着给我庆贺呢,这下我可怎么见人?”
杨雁回指着他,笑骂道:“活该!看你以后还敢这样胡闹!不过是看你风尘仆仆,太过劳累,就想让你能好好歇歇罢了,你就蹬鼻子上脸!”
俞谨白看着她粲然生姿,笑靥如花,忽然一把拉过她,揽在自己怀里,低声道:“你不许去牢里见季少棠。”
他陡然变了话题,到让杨雁回脑子里懵了片刻。杨雁回道:“我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再说,邢老先生方才也解释过了的,他也没打算叫我去啊。他不过是觉得,季少棠都敢去击登闻鼓了,所以赵先生估计也劝不住儿子了,说不定我的话才有用呢。”老头儿的意思么,其实是让她安排个家里的小厮,或者干脆就让杨鸿帮她往牢里捎个信而已。只要能让季少棠相信,真的是杨雁回想让他按照邢老先生的意思打这个官司就行了。邢老先生虽然救人心切,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但到了这种时候,反而出奇的清醒,一点都不糊涂。先不说这对一个少妇而言,有多大的伤害了。真叫杨雁回这种时候见季少棠,才是添乱呢。官司还没重审,季少棠那边便又闹出来了有伤风化的事。那还想不想好好打官司了
杨雁回又道:“倒是你,明明过去找我,到了门口却又不进去,不声不响的听人说了那么久的话。”
“邢老先生那个故事讲得太动人了,我就听得入了迷了。真是个纯良大孝子啊,啧啧啧,我都感动了。我怕自己后来再不开口,你真的会同意邢……”
“你还说!”杨雁回在俞谨白胳膊上狠狠扭了一把,只是仍旧没扭动。这小子让她觉得,他全身都是肌肉。
俞谨白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明亮的眼神也有些迷离起来,道:“我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是你的,你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是属于我的。我谅你也不敢答应那姓邢的老头儿。”话毕,垂头去亲吻杨雁回此时水润润的樱唇。
……
待杨雁回终于“服侍”俞谨白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衫,吃了些美味的点心后,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俞谨白出了卧房,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已是天擦黑了。他携了杨雁回的手,道:“这可真是太好了。天黑了,我们可以就寝了。”
杨雁回推开他手:“有完没完了,秋吟还在呢。”
秋吟闻言,忙道:“奶奶放心,我什么都听不懂。”
杨雁回:“……还不去找人来,把里头收拾干净。”
秋吟这才领命去了。一时,赵先生忽又来了。
说起来,俞谨白算是很大度的了,并未真的要求杨雁回将赵先生赶走。但是,赵先生眼见俞谨白已经回来了,又撞见邢老先生求雁回劝说季少棠的事,是以,她自己便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了。是以,赵先生此番是来向杨雁回辞行的。
杨雁回听明赵先生的来意后,稍作挽留,见她执意要走,也就不强留了。只是想着她定然度日艰难,便自去取了二十两银子来,让她先拿去用着。
赵先生再三推辞,杨雁回只得道:“先生,你要好好保重,季公子才会心有牵挂。”
赵先生这才接过银子,回季家去了。杨雁回又安排了一个小厮,赶了马车,送她离去。
翌日,焦云尚也很识趣的来请辞,还对杨雁回笑道:“既然俞大人回来了,自然也就没有我什么事了。看着你们伉俪情深,我还是挺想念家里的人的。”
就直说是思念杨莺好了呗。杨雁回暗暗腹诽,杨莺这些日子又不是没来过,这小子至于吗。但仍旧是拿出银子来,算作焦云尚和他手底下的几个镖师这些日子以来的酬金。
焦云尚本着“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才是好兄弟的妹妹的原则,很不客气的收了银子,这才带着人马离开了俞宅。
俞谨白瞧着焦云尚痛痛快快收了银子,心里也舒展些。他自然也没忘了向焦云尚道谢,临他们一行人走之前,还另外送了几坛子好酒。
待人都走了,杨雁回对俞谨白道:“这下人都走了,清净了吧?”
俞谨白长叹一声:“还有个邢老先生在呢。有这老头儿在,只怕还是清净不了啊。”
☆、第265章 对策
杨雁回也知道邢家的事不大好弄,但又因与邢家人有一些交情,深知邢家儿孙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不该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只是以她目前的能力,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后,杨雁回对俞谨白道:“你说,如果我们去求干爹干娘,有没有用呢?他们好歹也是永宁公主的公公婆婆。他两个若向太子求情,让太子妃劝劝自己的姑母和姑丈,好歹收敛一些,别闹出那么多人命来。”
俞谨白道:“何须咱们出马呢?若是季少棠同意邢老先生的办法,将老头儿推出去,以老头儿的命换三个儿子的命。那老先生自己就能去找方驸马,求他帮着说好话了。方大哥那个人,你也见过的,性情温和敦厚,想来是极愿意帮这个忙的。只要方驸马肯去找太子,那就万事好说。太子妃娘家亲戚,干出这样的事来,虽说明面上没有什么把柄,但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想来太子也不愿意让自己的老婆,有个拖后腿的尚书亲戚。现在的问题,在季少棠身上。他若不肯将邢先生推出去,别人又有什么法子?除非邢老先生也去敲一次登闻鼓,自己另外做个原告。只是他到底年纪大了,或许官府不会打他杀威棒。否则,岂不是告诉天下人,登闻鼓就是个摆设?谁敲了谁就是个死。”
“那官府万一要是打老先生一顿杀威棒呢?只要不在公堂上打死就行。可若是案子审完了,邢老先生也伤重而亡了。那可怎么办?”杨雁回说到这里,又郑重道,“你千万别怂恿邢老先生击鼓鸣冤。”
“老先生还不糊涂,他不会这么轻举妄动的。不然季少棠的罪才是白受了呢。”俞谨白道。
他们两口子昨夜,又去看过邢老先生。一则是劝慰老人家,让他安心住下,凡事都还有回旋的余地。二则又详细问过了事情的始末,希望能帮着想想法子,尽量帮一帮邢家。俞谨白如今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已经十分清楚,反正今日他这张脸还不能见人,杨雁回又这么热心,他便跟着操操心。
眼看着杨雁回一筹莫展,俞谨白偏偏还要火上浇油,又道:“其实,就算将邢老先生直接推出去,也未必能救了邢家。私刻《焚书》,倘若朝廷就是要判他全家处斩呢?”
杨雁回道:“邢家三个儿子,为了不叫老父受牢狱之苦,情愿代父受过。如此孝子,难道朝廷不该表彰么。干脆念在他们一片孝心的份上,将邢老先生也赦免了。如此就太好了!”
“可惜啊”俞谨白道,“你不是案子的主审官员!”
杨雁回听他这么说,顿觉扫兴。她拿起手边的茶壶,一杯接一杯的倒茶,连续几杯茶水下肚后,忽对俞谨白道:“实在不行,你就直接去找干娘嘛!找她怎地了?反正你和干娘也是要对付……”
“慎言!如今家里人多。”俞谨白面色陡然凝重。
杨雁回这才闭嘴了。俞谨白拉了杨雁回,回到卧房里,也不关门窗,只是低声道:“这件事,最好不要惊动干娘。干娘那边,一直有动作,她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们还是不要干扰她。上回霍志贤的事,她是出头了,但霍志贤是霍志贤,太子是太子。霍志贤其实几边都想占着。太子、申淑妃,他两边讨好,还暗中向薛皇后示好。所以,干娘就算明摆着跟霍志贤作对,太子也不会有疑心。毕竟明面上,霍志贤是申淑妃的人。太子并不会觉得,干娘是在冒犯他。私下里,霍志贤蛇鼠两端,太子也厌烦他。”
杨雁回点点头,又道:“霍志贤完蛋了,申淑妃也就彻底蹦跶不起来了吧?”
“她不敢再蹦跶了,老实多了。咱们上回,也算是帮了干娘和薛皇后一个大忙。”不过那申淑妃还是快完蛋了。有林典史留下的证据在,就有她弄权的证据在。变着法的向皇帝吹枕头风,帮外臣捞好处。若皇帝回过味来了,只怕会十分厌恶这个玩弄自己的宠妃。
杨雁回道:“要我说么,宫里头那个淑妃,就该老实些。省得给霍家这样的人家做靠山。”
可是说来说去,如果不能求萧夫人,她又能怎么办呢?杨雁回揉着太阳穴处,口中碎碎念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哪?”
俞谨白瞥她一眼,幽幽道:“你是紧张季少棠啊,还是紧张邢老先生啊?”
杨雁回觉得这家伙真是太可恶了,这种时候,还在故意逗她,便故意道:“我都紧张。季少棠好歹是我半个同窗!我们一起师从赵先生多年。后来,又都听过邢老先生的教导。我就不能连同他一起紧张?”
俞谨白顿觉无趣。老婆一点不关心他有没有吃醋,真是让他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