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这种订制物品店在淘宝上遍地开花,但今天宜宁却是找了好久。还好她记得八角巷应该是有一家的。
这种热转印技术过几年会很普遍,不过现在还是稀奇货。只在八角巷最深处开了一家,价钱还不便宜。不过速度倒是挺快,从选定杯子,再打印膜纸,最好烤制,也不过十来分钟。
宜宁昨晚特地画了一个林双抱着猫的q版画。多亏了她前世对小说的热爱,一无所长的她凭着兴趣自学了绘画。虽然也只是个野路子,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技能。
没有手绘板,她本来遗憾效果可能会差一点,幸好那家店里也有扫描仪。开店的大姐姐还说,宜宁这群小孩子比她们那时候花样多多了,总喜欢花心思亲手做些什么。亲自画画来转印的女孩子挺多的。
被别人说自己送礼物有新意,宜宁很开心,一路心情飞扬地回了家,就差哼小曲儿了。
回到家的时候韩妈已经从上海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忙活。锅里鸡汤的香味飘满了家里,宜宁暗搓搓挪到厨房,移开门,露出半个头:“妈,记得放一点野生菇啊~”
本来在自己房间里写作业的韩修宁不乐意了,跑来瞪了宜宁一眼:“放冬笋好吃。”
幼稚!
韩妈瞥了一眼,把他们都推出厨房,一边还吩咐宜宁:“好好好,都放。哦,对了,宜宁啊,给你带了几件衣服放在你房间了。”
“我可不要那种童装啊。”宜宁狐疑地看着韩妈。就冲着衣柜里那些粉色蕾丝的衣服,她都很难相信韩妈的品位。
“保证不是,你自己去看看吧。”
宜宁在自己床上发现一个大袋子,打开一看,一条淡黄色碎花的蓝底背带帆布裙和一套白衬衫背带裤。
韩妈这是又爱上背带了吗?
不过总比衣柜里那些充满少女心的小裙子好多了。宜宁看着自己身上的白t恤牛仔裤叹了口气,总算可以换个穿法了。
周六去林双家,宜宁臭美地换上了那套背带裤。
林双也只是小生日,在家摆了一桌,请的都是熟识的朋友。但这些人宜宁起码有六七年没见过了,压根不清楚谁是谁。
“宜宁,杨曦,快过来啊,坐这儿!”一个剪着学生头的女生热情地招呼着她俩。
杨曦看见那个女生也兴奋地走过去:“袁媛!”
袁媛从小和她们一起长大,初二的时候跟着爸妈搬家到了新市区,也转学到了实验初中。想起这个,好像陆曼曼和她是同班同学吧。
“袁媛,你在实验初中还好吧?”这时候的关心总是这么直白,杨曦忧心忡忡地问袁媛,怕她不被接纳。
宜宁也跟在后面问:“你在几班呀?”
“我挺好的,在五班。”袁媛开心地笑了笑,歪着头朝宜宁,“对了,宜宁,你知道吗?我们班上有一个女生长得挺像你的。”
“那是我妹妹,陆曼曼。”
“对呀对呀,真巧。”袁媛大笑起来右边有一个小酒窝,“长得都好看,成绩都好,哇,你们家基因真棒。”
真爱夸人啊,宜宁都快脸红了。
袁媛突然想到了什么,有点犹豫,看了一眼离得有些远的林双,凑到宜宁耳边小声说:“宜宁,其实我有看见宁城来找曼曼来着。”
?陆曼曼怎么会和宁城扯上关系了?
知道了这个消息,宜宁整场饭局都有点心不在焉。
吃完饭,杨曦又有补课,宜宁一个人满怀心思地回家。整个人飘乎乎的,差点被公交站台的低栏锁链绊了一跤。想了半天,她最后还是决定先放下这事。也许只是她想多了。
快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在小店停下来打算买两袋豆奶带回家。嗯,有些馋了。刚刚递给王爷爷钱,就恰好看见一个男人开车子出来。
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头发却已经花白得厉害。再加上那辆车牌号266的银色车,宜宁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她很快紧张起来,拎着豆奶拔起腿就往家里跑。王爷爷看见她突然跑起来,从店里出来,挥着扇子大喊:“小宁啊,你慢点!”
宜宁气踹吁吁地打开家门,一股子烟味就窜进鼻子里,刺激得她直皱眉。韩爸不抽烟,一定是那人来过家里了。
沙发上还有没收拾的瓜果和茶杯,宜宁往里走了走,发现韩爸正在打开窗户通风透气。她对烟味有些敏感,家里亲戚都会在她面前尽量少抽烟。应该是怕宜宁难受,那人刚走,韩爸就急急忙忙散烟味。
韩爸是一个慈父和好丈夫,是一个称职的老师,是一个可靠的朋友,唯一摔跤摔狠了的就是认识了这个人。想到这里,本来心里火烧火燎的宜宁也稍稍平复了一些。虽然她知道那个人就像是韩家的潘多拉魔盒,但怎么和韩爸韩妈说,也必须思考思考。
她总不能冲上去和韩爸说:未来他会使韩家跌一个大跟头,弄得韩家鸡犬不宁,您别跟他来往了!
想了想,宜宁沉住气问韩爸:“爸,家里来人啦?”
“是啊,你祝叔叔来过。”韩爸不好意思地再打开点窗户,“你熏着没?难受先回屋里吧,没味道了,爸爸再告诉你。”
宜宁摇了摇头,假装漫不经心的把书包放在沙发上:“祝叔叔?就是上次你和妈妈在饭局里遇见的校友?”
“对呀。你祝叔叔人挺好的,刚刚得了一些好酒,就给我送了一些。”韩爸谈到酒和朋友这两样东西就止不住地兴奋。
宜宁终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是,他是对朋友挺好的,但是,坑朋友也绝不手软。
烟味到底还有些,她也怕自己脑袋不清醒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见韩爸没有继续说下去,宜宁就回自己屋了。
祝新明到底和韩爸谈了些什么,宜宁不知道。前世,韩爸韩妈是寒假前才告诉宜宁和韩修宁,他们投资了祝新明在云南的一个建筑工程。
宜宁对这个投资的想法很复杂。祝新明一开始是真不是来坑韩爸的,的的确确是来认真做生意处朋友的。这个投资前期韩爸也赚了不少钱,韩家那一阵儿手头上富裕了不少。
但是韩爸和祝新明都有一个特别大的毛病,那就是轻信人。韩爸待人真诚,掏心掏肺,就认为别人也会这样待人。祝新明则是特别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结果一朝眼睛走了神,被坑的体无完肤。他和韩爸把家底都赔进去了。
但如果只是做生意亏了本,宜宁也不至于想起祝新明就恨的牙痒痒,毕竟生意有赚有赔。
关键事情在后头。
那次赔了之后,韩爸和他撑了一段时间,找了一些关系,总算让云南那边结了一部分尾款。这样收支相减,韩爸不赚不赔。那时候,韩妈不太乐意担惊受怕了,让韩爸别干了。虽然韩妈是做服装生意的,韩爸才是安稳的老师职业,但还是韩爸骨子里更有闯劲儿。
韩爸虽然想继续拼打,但是顾虑到老婆孩子,也向祝新明提出退出了。但是祝新明没问韩爸意见就把韩爸那份尾款投到另一个工程上了。
韩爸韩妈被气着了,却也没办法。那时候的祝新明就是一个赌徒,要钱是绝对没有的。韩爸韩妈过着有点紧巴巴的生活,又忍了祝新明一段时间。
结果却突然被一群混子找上门来,天天在韩家门口闹腾,泼油漆、砸门、谩骂什么的都干过。后来才知道原来祝新明没和建材商结款。本来云南那笔尾款是分为三部分的,一是结各个环节的费用,另外就是他和韩爸每人的分成。哪想到祝新明一股脑全挪用了。
挪用了之后,他也没赚回来,甚至赔了更多。这就引爆了后来所有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