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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_第4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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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早亡的母亲也在这里,别人就能轻而易举的在陈郡守与他夫人的面容上,挑出陈禾外貌与两人相似的地方,眉眼、轮廓……

  换句话说,要是有个河洛派的道士在这里,哪怕是个半吊子,都必定会长长叹息“贤伉俪都不是命途顺遂之人,身带劫数,六亲不全,劫数度得过就寿终正寝,度不过就身败名裂,早早魂归地府。至于令郎,还是不说了,他有了您二位的全部缺点,贫道一辈子都没见过命数这么糟的人”。

  这么一家子人能凑到一起,有点本事的相师都会感慨。

  然后,估计这个看相的就会撒丫子跑了——命数糟成这样的人,连累亲朋故旧一起死于非命都是常事,谁靠近谁倒霉。

  陈郡守世家出身,有能耐的相师不肯、或者不敢在他面前说这些不中听的话,他也不知道这种事。

  在邻桌坐定后,陈郡守对陈禾有些面熟的容貌,仍是心里狐疑。

  “圳翁。”他的幕僚不动声色的说,“不知陈家在别的地方,可有分支?”

  “吾家百余年皆在云州……”

  陈郡守名为陈圳,三年多前匆匆忙忙丁忧归家,正是因为云州陈家毁于一场大火,祖宅烧得干干净净,还牵连了附近所住的陈家分支。

  世族嫡支传承,不轻易分家,就算分出去,也是住在同一条街上。

  老话说同气连枝,就是这么回事。

  陈圳被幕僚这么一提醒,终于觉察出关键来,回头扫视众人,发现这二楼吃茶听戏的人,有的眼神里也透着这股疑惑。

  只是一点疑惑,并不能肯定。

  除非对陈圳特别熟悉,否则只能看出两人有些相似罢了。

  陈禾已经不是数年前,陈郡守离开豫州时的那个陈禾了,小界碎片四十年困战,前世离焰尊者的记忆……这些都让陈禾改变甚多,那些轮廓上的相仿,也变得有些似是而非幕僚看出陈圳的迟疑,立刻使了个眼色。

  长随拖住戏园子的伙计暗中打听,伙计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长随只好回来向幕僚摇摇头。

  陈禾端坐不动,连面上方才那抹冷笑,也收敛得不见踪迹。

  他惬意的侧着头,好像听戏已经听得入神。

  “咳。”幕僚老先生踱着方步走过来,笑容可掬,“这位小公子,老朽能否在这里搭个座?”

  楼上众人都没心思听戏了,全都在留意这边的动静。

  没想到那个谁都揣摩不透来历的少年,直截了当的说:“不能。”

  “……”

  陈圳的幕僚一阵尴尬,更生出恼怒,他一把年纪,还有些许功名,只是混不出头才来做人幕僚,久经官场多少年都没见过这等不晓事的年轻人了。

  恼归恼,幕僚还是忍住了,只是自嘲道:“看来是老朽打搅了小公子。”

  魔修们神色里带了一丝不耐烦,只这点端倪,立刻让幕僚看了出来,顿时心头一惊。

  当今天下,是讲究孝贤礼教的,不说旁的,这么一位年迈的老人,站着跟人说话,对方还殊不客气,戏园子里的人看陈禾的目光都变得微妙起来。

  而魔修们的不耐烦,并不是陈圳他们以为的“无视他人蜚语,必定来历不凡”,而是真的不耐烦——

  想想吧,一个五十多岁的凡人,在他们面前自称老朽。

  这年纪,也就是他们的一个零头。

  就连陈禾,骨龄都跟这位幕僚差不多了。

  此人看似客气,实则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倚老卖老,让人不好拒绝,更仗着身后的陈郡守,想要试探陈禾。否则陈郡守身边,岂会没有这个幕僚的座位?

  这做法本是上策,只是遇到了不买账的人。

  陈禾这次连搭理都不了,靠在椅上半闭着眼,合着戏子的唱腔轻轻打着拍子。

  幕僚给自己找完台阶,便厚颜走回去了,低声对陈郡守说:“那人身边护卫,不可小觑。”

  陈圳比幕僚想得更多,他见陈禾身边的人虽然摆着护卫的样子,只站不坐,但是神色间并没有太多紧张之意,也不东张西望,警惕的注视四周靠近的人。

  这样的护卫,不是怠慢混差事的,就是他们心里觉得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当然还有第三个可能——他们都是凑数的空架子,其实被他们簇拥的人能力不俗,根本不需要他们护卫。

  想到这里,陈郡守的神色又沉郁了几分。

  对方明摆着不想跟这边搭话,试探没用,身份人家也不买账,再想办法也是白费,陈郡守索性搁置不管,一心听起戏来。

  一折河汉女唱完,陈禾带着人扬长而去。

  陈杏娘见陈郡守眉头皱得更深,忍不住低声提醒:“爹,宋先生不是说过,我在云州老家还有个哥哥,早年丢了…”

  宋先生就是那个跟了陈圳多年的幕僚,赶紧示意陈杏娘住口,纵然声音再低,旁人听不见,这等场合,又岂是说私密的地方?

  陈圳根本没将女儿的话当回事。

  他是有个儿子,可是那孩子是个傻子,而且算起来今年也该二十二岁了,怎会是这个看起来还不足弱冠的人呢?

  陈杏娘坐立不安,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感到心里发慌。

  方才那人一眼都没看到,但是进了天翠园开始,她就感觉到一股恐惧,直到陈禾走了,她才好了些。

  台上又唱了一折戏,忽然有人匆匆进来,附耳对着幕僚宋先生说:“钟家的人听闻郡守回来了,又上门闹了。”

  “愚夫愚妇,岂有此理。”宋先生皱眉。

  陈杏娘的夫婿钟湖莫名失踪,钟家却一口咬定是陈家小姐谋害亲夫。

  陈圳非常不耐,他原本嫁女儿出去,是看好钟湖的本事。

  既然人生死不明时,钟家打上门来说陈杏娘穿红挂钗毫无悲戚之色,陈圳一怒,索性叫女儿直接穿孝宣称守寡,看钟家满意不满意。

  至于钟湖,自然也不找了。陈郡守说女婿死了,没死也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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