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正连忙跟上。
此刻天已经漆黑一片。
哪怕是灯笼打在前头,也照不亮多远的路。
他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到得延祺宫。
赵承衍还小,不太懂事,钟嬷嬷怕他受到惊吓,早让奶娘哄着去睡了,门也关得紧紧的,不叫他听到一点声音。
“怎么回事?”赵佑棠一进去就质问。
他直接就走到冯怜容床前,借着烛光一看,只见她的脸比之前更红了,眉头也是紧紧皱着,看起来很是痛苦。
朱太医看赵佑棠这脸一幅山雨欲来的样子,当先就跪下来:“臣一定会治好娘娘的,皇上切莫着急。”
“能治好,怎么还这样?”赵佑棠道,“她现怀着孩子,非同寻常,能这样耽搁下去?朱太医,”他声音突然好似冰雪一样,“你最好能保住你的脑袋!”
屋里众人听见,都吓得浑身一抖。
看来冯怜容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朱太医也着急,连忙又请了其他几位太医来,几人看过冯怜容之后,就去里间商量开什么药。
赵佑棠再次坐在冯怜容身边,只觉心头被塞了团麻一般,堵得他浑身难受。
在他印象里,冯怜容此前也只生过一场病,谁料到,这第二场病来得那么急,时机那么危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原本只当她永远都会健健康康,傻乎乎的陪在他身边,再给他生几个孩子。
然而今日,他才发现,世事总是多变的。
他伸出手摸摸她的脸,发觉都是汗,宝兰在旁见状连忙用手巾去擦,赵佑棠拿过来道:“你下去。”
宝兰退到后面。
他给冯怜容擦了擦汗。
冯怜容迷糊中好似见床头一片明黄的颜色,不由从被子里伸出手道:“皇上?”
他握住,只觉她掌心也是湿的,看来出了很多的汗,他把她的手轻轻掰开来,也擦了擦,一边柔声道:“太医在给你开药呢,一会儿吃了药就会好了。”
冯怜容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不是在做梦,眼泪忽然就滚落下来,她觉得好难受,这种感觉让她想到以前临死的那一刻,她哭道:“皇上,妾身说不定要死了……”
赵佑棠的手不由一颤。
像是从脚底传上来透骨的冰寒,叫他一时都开不了口。
什么死了,她在胡说什么呢?
他猛地甩掉她的手,大喝道:“你死了试试,看朕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