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杂人等退下,殿内只剩父子俩。
定安帝瞅瞅儿子发白的脸色,将人叫到身边:“是为昨晚的事来的?”
唐睿脸色更白了,动动嘴唇,忽的跪了下去,伏在定安帝膝盖上闷声道:“父皇,你知道的,我平时不喜欢宫女伺候,看见她们就觉得烦躁,但也没觉得这是大问题。可是昨晚我,我看到那个女人在我面前脱衣服,突然就想吐,父皇,儿子这样是不是不妥?”
定安帝心里咯噔一下。
他从小身体不好,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嫡长子,狂喜之余又担心儿子身体出问题,毕竟是药三分毒,他每年都要吃很多药下去。得了福哥儿后,他每日都关心儿子的身体,儿子一日日健康长大,他或许是心病解了,身体好了些,但这两年操劳政事,又明显垮了下来。
如今儿子快要成人了,他就想早点抱上孙子,这样就彻底不用担心了。
可是儿子竟然说他看不得女人?难道儿子身体还是有问题?
“别多想,可能是那个宫女不合你的眼缘,父皇让你母后再给你挑几个好看的。”定安帝慈爱地拍拍长子肩膀。
唐睿良久才抬起头。
接下来一个月,每晚都有环肥燕瘦的美貌宫女被送到太子寝宫,然后又无一不例外地被赶了出去。皇上皇后彻底急了,以太子身体不适为由宣太医好好检查太子,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隐患,太医院院正亲自出马,也没有查出问题。
定安帝愁得病了一场。
唐睿自责地赔罪:“儿子有罪,害父皇忧虑成疾。”
定安帝咳了咳,叹气道:“你别着急,也可能是你年纪小,明年这时候再看看。”
唐睿愧疚极了,日夜在皇上身边侍疾。
此事总算告一段落。
唐睿却明白,这招只是缓兵之计,他不可能一直装病,特别是关系到子嗣的大事。
他开始派人留意武英侯府的动静,终于在次年四月赵灿灿随母亲去隆恩寺上香时,找到了机会。
赵灿灿领着丫鬟在后山赏花呢,看到唐睿突然闪出来,她愣了愣,用眼神示意贴身丫鬟不用惊慌,好奇地问唐睿:“你来这里做什么?”今日隆恩寺闭门只招待她们一家,不过唐睿身为太子,能够进来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唐睿盯着越来越难见面的姑娘,目光灼灼,“我有话跟你说。”
赵灿灿笑了笑,让丫鬟躲远点,一边赏花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说吧,不过我劝你长话短说,时间长了我娘要过来找我的。”
唐睿手心全是汗,看着那边旁若无人赏花的姑娘,突然觉得一阵无力。从小到大,他在旁人面前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就连父皇都不会让他有压力,只有赵灿灿,每次看到她他都忐忑不安,从担心她不喜欢跟自己玩,渐渐变成担心她不懂他的心意许嫁旁人。
“灿灿,去年我听到荣哥儿说你们要给太傅买礼物,之后的几天我只要有机会就去街上逛,盼着能偶遇你们,一直逛到太傅生辰那日仍不死心,送了太傅一把镶着红宝石的匕首,希望你看了会喜欢。”
赵灿灿挑挑眉,将一朵紫薇花摘了下来。
唐睿既然开口,便决定彻底说个明白,大步走到她身前,低头看她娴静侧脸:“去年母后给我安排侍寝宫女,我假装身体有疾一个都没要,害得父皇病倒,灿灿你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做吗?”
胸口好像着了一把火,他鼓起勇气握住她手,急切地诉情:“因为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了,只喜欢你一个。灿灿,我知道你肯定想嫁一个太傅那样的相公,对你一心一意,灿灿,只要你答应嫁给我,除你之外我谁都不碰。”
赵灿灿没有管他的手,只抬头看他:“那我不答应你呢,你就谁都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