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回道:“执着于一人一物最可悲。”他低下头,持笔标注地图,说得冷淡无比,连笔尖都不曾停顿过一分。“我与她同类。”
他的言语极为不屑,可他确是明明白白道出了内心。
冷双成看着他的反应,无声喟叹。即使他在陈述幽情时,身心也是冷冰冰的,仿似事不关己,如此的庄重自持。
她看他吝于掠她一眼的样子,不由得想,难道是在水晶阁的那夜,她伤得他狠了,所以让他冷漠地说着心事,也不求旁人的理解与回应?
若真是这样,那他与痴心不悔的鱼鸣北有一番相似之处。
难怪他能容忍鱼鸣北。
冷双成觉察自己似乎揣测到了秋叶的内心,颇有些进退难安之情。她兀自站了一会儿,又说不出什么话来,秋叶就再开口:“将喜爱之物夺来,才是万全之策。”
冷双成连一丝的内疚感都消失殆尽。
他再下狠招:“如果得不到,即便毁掉,也不能落于旁人之手。”
她从迷茫中彻底清醒过来,低头一看,看到秋叶正在打量宋辽边境图。
“公子说的执迷之物,难道是燕云十六州?”
秋叶冷淡看了冷双成一眼:“还能有什么?”
冷双成脸色发红,微微抿紧了唇,不言语。
他毫不犹豫说道:“让你失望了么?”
“没有。”
他把话说完,却不说透:“这点微末手段,只是个起势。”
冷双成不知秋叶的言下意,到底是针对她的,还是针对燕云十六州局势的,可就是这句话,成功地闯进了她的心扉,让她好生记住了。
她问:“公子还想怎样大动干戈?”
“萧玲珑是关键。”
听到萧玲珑名字,冷双成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正值肃青候寻找出兵借口之时,公子想怎样对付萧玲珑?”
秋叶牢牢看着冷双成眼睛:“依你心意,怕是要好生护住他,将他遣还到萧家,避免被萧政抓到滋事借口?”
“是的。”冷双成小心回道,“兹事体大,望公子从国情出发,对萧玲珑高抬贵手。”
秋叶冷笑:“你倒是聪明,知道我本来不会放过他。”
冷双成低眉顺眼应道:“公子派出一支哨羽驻守在客栈四周,想来也不是闲情看风景的。”
既然谈及到“本来”,想必是后来的情势,使得秋叶改变了主意。
冷双成一想到秋叶不会再狠手对付萧玲珑的可能性,首先放了一半心下来,敛住袖口的手也微微松软了,顺势搭在衣襟边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