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喝酒?”鸿钧冷不丁地问道。
叶川泽听后,抬头看向他,神色显得有些吃惊地问道:“师父,我喜不喜欢喝酒,你还会不知道?我这酒量,可都是陪你喝酒练出来的!”
鸿钧闻言没有再说话,脸上的表情冰冷莫测。
叶川泽起身下了软榻,转身朝屋外走去,在鸿钧看不见的地方,他唇角的弧度消失不见,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鸿钧……果然有问题,眼前的这个鸿钧太过陌生,不止是他对鸿钧感到陌生,鸿钧对他亦是如此。他和鸿钧,彼此间就像是两个陌生人。
叶川泽如今所住的那座楼台原来是一座莲花池,当他还未化成人形,只是一朵黑莲的时候,他便是生长在那座莲花池内,以池内的灵泉温养他的身体和元神。后来,他成功渡劫化形后拥有了人身,便不能再住在莲花池内,于是搬去了北苑的静和居。莲花池离鸿钧的寝宫很近,只是一条回廊的距离。在叶川泽尚未修成人形的那些时日里,夜晚的时候,鸿钧经常便是穿着一件单衣便出了寝宫,来到莲花池,坐在一旁的石桌旁,或与他低声交谈,或一言不发静坐无语,或一人举杯独酌。
如今,那张石桌还在,叶川泽和鸿钧两人对面而坐。
鸿钧拿出了两坛酒,搁置在桌上,又拿出了两个杯。
叶川泽伸手拿过一坛酒,说道:“何必这么麻烦?直接这样喝就是了,那么小的一个杯,喝的不痛快!”说着,他便拔开了酒塞子,仰头灌下酒去。一些酒液洒了出来,打湿了衣襟,胸前的衣物登时紧贴在了肌肤上,衣物变得透明,胸前的一大片肌肤清晰可见。
“师父,你怎么不喝?”叶川泽放下了酒坛子,看着鸿钧坐在那迟迟没有动作,问道。
鸿钧冷冷地说道:“我不爱饮酒。”
“呵……”叶川泽闻言不禁笑了一声。
鸿钧听见,皱了眉。
叶川泽又举起了酒坛子,仰头对着嘴,大口大口地灌着酒。许久之后,他摇了摇酒坛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丝酒,他随手将酒坛子一丢,“哐”地一声清脆响声,酒坛子摔碎了一地。他又朝桌上的另一坛酒伸过去手,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动作。叶川泽抬头,正见鸿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酒,还是少喝为妙。”
叶川泽皱眉,语气不高兴地说道:“我喝酒,干你何事?”
鸿钧闻言,收回了手,不再拦着他。
叶川泽便又举着酒坛子,肆意的灌着酒,墨发低垂,姿态狂放,神色不羁放荡。
鸿钧静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以酒穿肠,似要将满腹愁怨洗尽。
许久之后,叶川泽两眼发红,神态痴狂,似有醉意。他将空了的酒坛子随手一抛,然后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
鸿钧目无表情,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冷冷地从嘴中吐出一句话,“不过如此。”
沉默地静坐了一会,鸿钧起身,拂袖离去。
等他离去后,原本醉趴在桌子上的叶川泽突然抬起了头,目光清明,哪有一丝醉意。唯有那通红的眼角,说明了他此时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叶川泽目光直直地看着鸿钧走远的身影,不知为何,他心中堵得慌,不高兴,愤怒,无力。他不高兴鸿钧变成这样,变成一个他不认识,也不认识他的人。
这世间有什么事情能够比,相识相熟相知的两人,一朝变成陌路,对面而不相识,不相熟,不相知,更让人觉得悲哀的?
鸿钧,他……他还能够恢复以往的样子吗?
有那么一瞬间,叶川泽心中闪过一丝恐慌无措,当他意识到或许从今以后,鸿钧便再也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鸿钧了,再也无法恢复从前了。
月色凄凉,星辰坠落,徒留一地的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