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谷园长老将药方、药包用灵力投到桌子中央:“这孩子的师兄不信他能配出药来,尝了口到现在还没醒呢。”
他在座位上冲黄药师侧了侧身:“请赐教。”
黄药师干脆的起身,也拍了张药方在桌子上:“赐教不敢,还请各位指正。”
两张药方一掀,配方一模一样。
“如此看来,这就是迷药的方子了。”药师谷长老取过药瓶,“做调味的草药向来因为药性太弱而被我们弃之不用,谁知尽能制成如此强效的迷药……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开始时让众人坐下的大汉嗤笑一声:“药师谷果然厉害,没用过的药光看药方就能知道药效强了,谭某佩服佩服。”他说着还冲药师谷长老一拱手,讽刺之情溢于言表。
药师谷长老脸色不好看,金谷园长老脸色更不好看。
药师谷出了事,与之亲厚的金谷园可谓受了无妄之灾,他将门下弟子推出来,自然有趁药师谷势弱,壮大自身的意思,但他到底不能和金谷园彻底撕破脸,此刻必须出言维护,否则就要落个翻脸不认人的名声了。
“想必谭道友刚刚是没听清吧,”金谷园长老笑着,态度十分不客气,“道一的师兄现在还晕着呢,要不要我派人把他扛来,让谭道友验验?”
第52章
“他们是请我们来看戏的吗?”黄药师再次传音宋怀尘,听语气这戏他看得津津有味。
宋怀尘:“觉得好看就继续看。”
归一宗和踏月楼在路上遇见客客气气, 谭姓修士开口就针对药师谷, 八宗之间的亲疏远近表现得明明白白。
黄药师继续传音:“你觉得好看吗?”
那些图穷匕见的冲突自然是不好看的。
“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坐在这里了, 看场无伤大雅的戏又何妨?既来之则安之。”街头巷尾的传闻有模有样有板有眼,但耳闻不如亲见, 有几个散修能有幸见到这样的场景?
宋怀尘想,是托了陆亭云的福啊。
谭姓修士哼了一声,完全不给金谷园台阶下。
踏月楼女修打圆场:“好了好了,丁真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谭道友的脾气,别往心里去。”
“一个真人,一个道友,亲疏立现啊。”黄药师津津有味的品评着, 不断给宋怀尘传音。
宋怀尘嫌他烦:“看戏的时候安静点。你一个个点评下去, 每个人说话都别有用心了。”
黄药师笑:“难道不是吗?”他进而问, “难道你们鹤亭望上的宗门不是如此?”
宋怀尘看了黄药师一眼:“看来黄药师体会颇深啊。”
黄药师苦笑了一下:“方丈山上唯有一宗, 但宗门内派系林立, 每次集会, 都是硝烟弥漫啊。”
踏月楼出面缓和,谭姓修士没再说话, 金谷园长老面色不虞,倒也打算把这段对话揭过,然而站在他身后的道一却上前一步:“如若小雪峰谭真君不信,在下可以现在就试药。”
剧情一波三折, 黄药师忍不住又对宋怀尘传音:“他是真傻,还是故意的?”
“真君,他是元婴。”宋怀尘答非所问,他用余光搜寻与谭姓修士穿着类似的修士,一个个都是肌肉虬结的大汉,“小雪峰上的修士居然都这么的……魁梧?”
黄药师:“熊耳峰上的人还长得都像熊耳朵啊?”
宋怀尘无言以对。
道一突然出声让场面又陷入了僵局,踏月楼女修淡淡一笑,不再当老好人。
主位上房坚白等了几息,见毫无缓和的意思,只能用最直白的方法解围:“大家都是八宗一员,何必……”
他话还没说完,道一用灵力一引,将一道白色药粉吸入口中,喉头一动咽下,瞬间便是两眼一翻,咚一声倒地。
黄药师从椅子上弹起来,抢步上前,探道一的脉。
不用黄药师开口,在场人的修为都高于道一,都知道他是真晕了。
“鲁莽!”金谷园长老怒骂一声,推开椅子,俯身去看自己弟子情况,“他师兄不过是误吸了点粉末,就到现在还没醒,这孩子一下吞这么多,可不要出什么事!”
谭姓修士显然没料到道一会有这样的举动,怒气冲冲道:“又没人逼他!”
金谷园长老以不输他的音量骂回去:“你就差指着我们鼻子骂了,还敢说自己无辜?”
小雪峰谭修士冷笑一声:“哈,我话里有一个字提到金谷园了?”
药师谷坐不住了,直接放开威压碾过去:“谭舜屿!”
火药味十足的喝骂声中,突然插入一道平静的嗓音。
宋怀尘喊了声“黄药师”。
黄药师回头看他,宋怀尘站起身来,是打算离开的样子:“既然迷药的事已经解决,我们也是时候告辞了吧?”
黄药师往四周看了眼,拍拍手站起来:“请丁真人放心,你的弟子没有性命之忧,最多睡个几天就能醒。”
“鄙人不才,经手的药多了,勉勉强强也练出了解药来,”黄药师将药瓶放在桌上,“请药师谷验验吧,在下是不会当众试药的。”
他对神色各异的八宗修士拱了拱手:“先告辞了。”
宋怀尘也一拱手,跟着往外走,没人挽留他们。
离开了八宗聚集的酒楼,宋怀尘和黄药师进了道路拐角的茶铺要了个靠窗的位置。
店小二沏了茶上来,宋怀尘摆好棋盘,黄药师落子,两人开始下五子棋。
窗临大道,八宗修士一出酒楼,他们就能看见。
两人在这里自然是等陆亭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