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素来只在苏芮面前有些表情，别的人怎么知道他平静的面容下藏着可怕的杀机和怒火？察觉到掌心手指不舒服的动静，苏白神情才有所放缓，低声道：“弄疼你了？”
他这样低哑的声音，叫苏芮也难受起来，感觉这麻烦因自己而起，怎么也终结不了，却又不知该怎么宽慰他，所以只是摇了摇头。
“他的话未必可信，许是想耍什么花招……我看慕瑶华尚值得信任，咱们一直跟他一起即可。”苏白似乎感觉出来自己方才寒气过重，五指与她手指紧扣柔声道。
其实苏芮更想单独行动，但美人这么说，她不想让美人再有不快，便轻轻点点头。
苏芮这一队人几乎是修真界最顶尖级的存在，殷自成、王亭一、张景、何紫阳、雷霆、重小楼、白茗儿……但只有白茗儿带了洛蔷，慕瑶华除了谢阳、季斐然、张潇潇外，苏芮四人也算是被他带着。因此慕瑶华一共带了七个人。虽然苏芮、苏白能瞧出化神期修为，可在那些练虚期修士的眼里真不够看的，这么大一串人后面要多少照拂，所以那些练虚期修士不说，看慕瑶华的眼神就有点不悦。
瑶华倒是极其坦然，不时停下等候苏芮几人。
内宫里曲折幽深，一间房连着一间房，几乎看不到天空，行了半个时辰什么也没有发现。见前面忽然出现岔道，修士们便自动分了队伍。
因慕瑶华带着七个累赘，除了雷霆、重小楼外，竟无人愿意跟他们一个方向。
而雷霆和重小楼竟然愿意跟他们一道，苏芮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敲起了鼓。进入地宫后，重小楼落在苏白身上的视线更加密集了，有时候甚至不加掩饰。难道雷霆是个瞎子么？
“慕尊，看来只有我们闯一闯这条路了。”雷霆笑着跟慕瑶华打招呼，看苏芮的眼神却有点不悦。
苏芮果然听见慕瑶华传音“你跟他们有过节吗？”
苏芮郁闷至极回他：“除了你之外，我跟谁都有过节。”
慕瑶华虽看着温和，可那温和几乎一层不变，谢阳忽然听见一声笑，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一抬头竟看见自家师尊的嘴咧开了。
啊……
“师父，您笑什么呀？”
熊孩子就是熊孩子，一点都不可爱。
慕瑶华脸沉下来：“好好用心感受，若是不能预知危险，回去就罚你闭关三百年。”
谢阳：……
敏锐地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又冷了，苏芮慢吞吞地拉在后面，见所有人都在前面了，猛地在苏白耳朵上咬了一口。
尖细的小牙又准又狠，苏白摸着耳朵竟笑了。
啧啧……当我们老人家耳朵聋呢。向左向右在前面交换了个眼色。
“麻烦精。”
“醋坛子。”
二老只听到那么一声，却不知跟在后面的那两人私底下吵的正凶。
“招蜂引蝶。”
“噫，你前女友第九百八十次偷看你，别说你没看到。”
“我来这儿还不是被你的烂桃花逼的……”苏白说出去就后悔了。苏长生对苏芮是不一样的，他一直都知道。无论他是玄天还是苏长生，在苏芮心里都是那个苏二。
他忘不了从空门出来在沙漠的那段日子，她竭力滋养他的元神，却在筋疲力尽之后坐在沙丘上，面朝东方。
他们从那里离开，也是苏二离去的方向。
她的眼神很空洞，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又好像盛满哀伤。
她对他下了那样的狠手，何尝不是在对自己狠。
她可以容忍所有人，却不能容忍苏二，难道仅仅是因为把苏二当做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后来，遇到所有的指责，从来没有为自己辩驳一句。
……
“你在怪我？”良久，苏芮问他。原来他不是不在意，而是一直很在意，但是为什么不说呢？
“不，”感觉到她的手指在指缝中松懈，苏白抓紧了她：“阿芮，嫁给我。”趁她还没有明白自己对苏二的感情。
在和玄天斗法中昏厥，几次失去意识，后来神秘出现帮助他的元神，苏白早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在经验无法帮助他的时候，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和玄天有什么关系，现在，到了一个必需要了结的时候。
苏芮怔怔地望着苏白，心想这求婚也太简单了吧，修士有结婚的吗？怎么能连个戒指都没有，你想跟老娘裸婚吗？玩什么裸婚，什么都没有老娘会嫁给你？嘴上却道：“好。”
他们落后太多，慕瑶华不得不停下等他们。
二老围过来：“咦，丫头，你怎么哭了？”
苏芮说不出话来，因为眼泪太多了。能够被自己喜欢又想嫁的人求婚，原来感觉只有一个——就是想哭。
“我刚才向她求婚，她答应了。”因为苏芮说不出话来，苏白只好解释道。
这解释……也特么太短了。
什么？你、你你答应嫁给他了？二老才反应过来，虽然觉得苏白不错，但器灵真的可以吗？重要的是传了苏芮无极宫功法之后，二老看苏芮完全是自家孩子，孩子要成亲怎么能不经过父母呢？
二老顿时不高兴了，拉过苏芮：“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天底下还有很多好男人呢，那个那个……”
谢阳和季斐然倒是非常高兴，跑到苏白面前：“师姐夫，没想到你长得美，办事也这么漂亮，我师父都说我师姐是天下最特别的人呢。”
远处说不上什么心情的慕瑶华：……更心塞了。
张潇潇还在吃惊中。
雷霆拉着重小楼不知在说什么，重小楼一脸失魂落魄地望着苏白。
苏白摸了摸谢阳的头：“好孩子，你师姐储物袋里还有好几样厉害法宝，回头你跟小季一人再挑一件。”
谢阳得意地冲季斐然眨了眨眼，刚才他就预感到会有礼物。
苏芮终于止住了眼泪，一面从储物袋里掏灵器一面骂道：“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