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鞋子穿的很潮啊,”阮静河说着就伸出脚来给周先生看:“红色的。”
说是红色,其实也算是深棕色的红了,倒也好看,阮静河穿衣服不像梦龙他们那么潮,可是看起来也算舒服,学生气。
阮静河又解开纽扣的上端,露出了里头的背心:“粉红色的背心哦。”
周先生一看,哈哈哈笑了出来:“闷骚啊。”
阮静河脸色微红,说:“对啊,我本来就闷骚。网上说了,闷骚是一种绅士风度。”
阮静河跟周先生说话,总是带着那么一种欠操的态度。
因为他的言语,总是多多少少透着一点暧昧,或者说着说着就故意往性上靠,可是他一个处男,再骚,或者再装骚,临门一脚的时候也多少有些廉耻心,于是表现的就像是欲拒还迎了,只不过这样看起来更勾引人,就好像他一直要穿不穿地躺在床上,被子盖住重要部位,却撸着两条光溜溜的大长腿,直勾勾地看着人,你不理他,他又扭来扭去勾引你,你真要上他,他又怕了,小鹿一样的眼睛看着你。
实话实说,周正很喜欢这样的阮静河,有点心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阮静河很单纯的喜欢与怜惜,慢慢地变了味道,有了欲望在里面。
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日久生情,两个人以情侣的身份在一起久了,耳鬓厮磨,肉欲也就慢慢滋生出来,哪怕他一开始的目的是多么高大单纯,哪怕他觉得他那么直,不会喜欢男人。
阮静河偏偏还经常问他:“你爱我不爱我?”
周正就笑,或者亲他,但是从来不正面回答,偶尔说一句爱,也多半带着敷衍的语气,可就是这样,阮静河都很高兴,那种满足从眼睛里几乎要溢出来的光芒,让周正非常动心。
阮静河对他那么痴迷的深情,他一个成年男人,怎么会感受不到。这世上,或许没有比阮静河更单纯热烈地爱他的人。这就是年轻男人与成熟男人的不同。一个十八九岁刚经历第一场初恋的男人,心里头对爱情还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充满了生命力的热情,因为年轻幼稚,便以为爱情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就算世俗有所阻碍,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生命似乎还那么长,他们的爱情那么自由,热烈,奔放,带着出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成熟的男人的爱则是克制的,爱之前与爱之后,都会做全方面的考量,谨慎又认真。
他们是如此的不同,中间相隔的,似乎不仅仅是十几岁的年纪差距。
“等到忙完这一段时间,等到五一放假的时候,我带你出去玩吧。你喜欢去哪,我带你去。”
阮静河问:“哪儿都可以么?”
周先生点点头:“你想去哪咱们就去哪。”
“只有咱们两个么?”
周先生笑着问:“那你还想带上谁”
阮静河心里头激动的,就差要蹦起来了,他觉得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巨大机遇,他一定要牢牢抓住,让这一趟旅行过着有意义。
第77章 小心眼
阮静河几乎每时每刻都惦记着五一要跟周先生一起出去旅行的事。能跟爱的人一起去旅行,一直是他的最大心愿。
阮静河对于自己的爱情,充满了很多不切实际的,有些天真的幻想。他总是这样幼稚的一个人,将来要受伤害,似乎无法避免。似乎将来幸福还是悲惨,都取决于他能不能遇到对的那个人。
周先生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么?
他躺在床上,经常胡思乱想。想的最多的,当然还是那些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他幻想中的爱情的模样,就像四川的春天一样,花开的总是格外早,山清水秀一派盎然。
周先生似乎忙了起来,打他电话,常常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有时候周先生来学校找他,也显得很疲惫的样子。周先生具体做什么生意,他其实并不清楚,只知道近两年一直跟政府打交道,如今国家政策有了变化,周先生的生意也多少受到了一点影响。
有一天晚上,周先生来学校接他出来吃饭,吃完了饭,他们坐在临河的公园里,看着几个老年人在那里练太极。周先生忽然问他说:“你对未来,都有什么计划?”
阮静河懒懒地躺在长椅上,说:“嗯,你说比较励志的,还是比较懒散的?”
“就你内心最真实的愿望,最想有的生活状态。”
“那说出来可就有些没出息了,”阮静河笑着说:“我想啊,将来靠你养着,我呢,也不用工作,就偶尔写写东西,然后全国各处世界各地去旅游。”
“一个人旅游,把我扔家里啊?”
阮静河翘起脚,看着自己的松了的鞋带,说:“那倒也不是,可以等你一起去啊。”
“为什么非要别人养着,自己养不活自己?”
“养肯定养得活,”阮静河有些窘迫:“可是我觉得被人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啊,你赚钱给我花,我赚钱给你花,而且我觉得我什么都要低你一等,这样你才像是一家之主。”
阮静河的骨子里,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女性的附属,在他的观念里,他的男人要什么都比他强,就算有些方面他更强,他也要给对方足够的信息和尊严。屈服于他的男人,比不上对方,于他而言,是让他更舒服的生存状态。
他觉得周先生应该也喜欢这样的他,他的观念似乎是封建的,保守的,很多地方显得懦弱,没有男人该有的担当。
男人事业成功,爱情似乎只是锦上添花,他愿意做周先生锦上添的那一朵花。
周先生似乎并不反对他的这些想法,说:“那我努力,多赚钱,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阮静河听了只是笑,被周先生养着的生活只是让他想想就觉得很快活。可是其实他心里头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说小要求似乎也不恰当,因为对他来说,这是他心里头的一个症结。
周先生从来没有说过他爱他。总是他一个人说,一个人热情地表白,他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的人都不如他这个时代的人勇于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也是出于这个考虑,他一直没有对周先生提出过什么要求,因为他怕他这是在为难周先生,因为有些人生性感情内敛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表达自己的感情,而是更愿意表现在行动上。周先生在行动上,对他还是好的。
可是他真的很想周先生对他说一句我爱你,发自肺腑的,不受控制的,就像他看到他,总是情难自己,他希望看到周先生为他失控,为他疯狂。
可是周先生这样成熟而内敛的人,真的会为了他疯狂么?
他抿了抿嘴唇,装作不经意地问:“你,爱不爱我啊?”
他问完心就狂跳,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周先生,周先生却似乎没有听见,于是他装着系携带,又问了一遍:“你爱我不爱我啊?”
“你说呢?”
阮静河没想到周先生会这么回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支支吾吾地说:“那,那我怎么知道……”
“你爱我,我就看得出来,”周先生说,“那我爱不爱你,你看不出来么?”
阮静河扭头看着周先生的眼睛,觉得周先生的眼睛里一片深沉,却叫他看不透彻,他低下头,有些沮丧,也有点失望,说:“我笨,看不出来。”
周先生就笑了,很高想的,可是很轻微的笑声。阮静河有些窘迫,问:“你笑什么?”
“你可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