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呆了,突然感觉卷进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里面!
旁边的宫人在她的授意下洗去了上面的血迹,将纸条取出。整个过程中,她一直没发现旁边的皇帝只言未发,直到她打开那张纸条,看见了里面再熟悉不过的字。她蓦地抬头,目光如电直直地看向他。
“这是我写的纸条,怎么会在这里。”她呼吸微微急促,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陛下什么意思?”
他轻笑:“什么意思……朕倒更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将大玄宫中事记录在纸条上,藏于鸟腹,传递出宫……朕的乌美人,能告诉朕,你是什么意思吗?”
这……
宝琢怔住,电光石火间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乌戎的细作。
因为大公主从未下过命令,所以她一直没能正视。
可是现在的事又是怎么回事?恐怕换做任何一人看,都会觉得这纸条上写的东西是在传递消息,谁能想到她只是为了写下自己的灵感备忘?
宗策看见了她挣扎的神色,本来还在徘徊犹豫的想法立刻得到了证实,一时气上心头。
“是朕小看了你。”他伸手攫住了她的下颔,眯眼吐出的气息危险,引起她一阵战栗,“所以你的笑是假的,哭是假的,永远都一副无所欲求的样子也是假的,都是用来迷惑朕的?是不是早在达木鲁的时候,你们就开始计划引朕上钩了?”
*
靶场不远处有一个小山坡,能将靶场里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此时,山坡上就站这一个人,从刚刚宝琢入场起,他就一直沉默地看着下面两人的举动。从他近身教她玩火铳,下巴抵着她的肩,手交缠在她指缝间点燃引线,到他及时捉住她的腕子射出那一枪,再到他们剑拔弩张的对峙,他尽皆看得分明。
“陛下?”德碌躬着身不敢抬眼往下面看,小心翼翼地唤道。
真是作孽啊,原本陛下是要来替乌美人挑火铳的,谁知撞上这样一幕。
夕阳西下,映在宗政眼中就像是点燃了一簇火光,他淡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大殿下他……”
饶是八面玲珑笑面佛一样的德碌,眼下亦不由得词穷。打从潜龙时期,他就一直伺候着这两位主子,何时见过两人如此微妙的时候?同登帝位,共掌朝政,这是旁人想也想不到的事,可偏偏这俩兄弟就是兄友弟恭,鲜有矛盾,甚至当年曾一同做出过那样惊天骇人的事。
就是这样两个人,倘若因为一个女人起了隔阂……
“德碌。”宗政打断他要出口的话,侧过头去,侧脸陷入阴影内更显得下颔的轮廓冷峻,“我只是想知道,阿策是什么时候开始为了她欺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因为有件严肃的事情要告诉大家,所以我就不写小剧场了。
(严肃脸)陛下的下一章就要入V了,这意味着你们要从口袋里掏钱放到我的口袋里,欢天喜地的包养我,以及,可以在明天看到三更~\(≧▽≦)/~真是一件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事情。
没什么对文下的妹子们说的,都是好姑娘。
只想对盗文和看盗版的人说,你们要早点觉醒(认真)答应我,为下一代培养版权意识,好吗?
☆、25|引狼入室
山坡上的人已离开,靶场上却仍旧僵持着。
宝琢自认来到大玄以后也遇到过一些危急的事,但从来不曾像眼下这般心惊肉跳。她咬着唇不说话,在想要怎么过这一关。
宗策却以为她心虚,手上力道不觉一重,捏痛了她。她忍着疼道:“我若说没做过,没有伪装也没有泄露信息,陛下信吗?”
他下意识的松手,立刻又涌上恼火之意,质问:“近来都城风起云涌,无论哪一件事,背后最终受益的人都是乌戎。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就是你姐姐做的,你认为是谁?”他神色像笼着一层雾,看不分明。
宝琢忽然一下子明白了,是乌石兰玉珊那个女人在搞鬼!
对方究竟做了什么?不惜舍弃自己这枚长久利用的棋子,要拿来当一次性消耗的挡箭牌。
他如同洞悉了她的意图,眼神微冷,“想说是你姐姐是吗?也对,朕宠爱你尤胜你姐姐,所以朕一开始不愿意怀疑你,只让他们去查乌石兰玉珊,可是结果呢?”
“说话就说话,提什么宠不宠爱。”她也生气了,睁着眼睛瞪他,“尤胜的宠爱也不过如此,她洗干净了嫌疑,还不是怀疑到我头上了?”
他忽而被噎了一下,竟是一下子找不着下口的地方。
她又道:“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站在你的角度,我确实嫌疑最大。击鞠场上的朱背为什么攻击我,它肚子里怎么会有纸条,纸条又偏偏是我写的,一环扣一环。可是陛下没有想过换个角度思考吗?如果我没有做过这件事,那有没有可能别人偷走了我的纸条?比如最容易拿到我东西的婢女……”
他打断她:“朕还没提你那婢女,你就知道有这号人物,着实厉害。”
她看了他一眼,须臾,仿佛心灰意懒地道:“陛下既然已经认定了是我做的,那何必再多问我。就像对丁才人那样,撇开废话,叫人把我关进大狱里去就是了。”
*
栀兰阁的人见宝琢兴高采烈地被贤庸公公接了去,却步履匆匆地自个儿走回来,顿时暗暗担忧。
山薇才行了礼就见自家娘子像一道风儿似的刮了进去,在内屋翻箱倒柜,却不知为何。她眉尖蹙起,匆匆迈着小步赶到,帮着开箱笼的盖子,“娘子这是要做什么?有什么要寻的东西,让奴婢和小楼帮您。”
宝琢翻了一阵儿,直起身转头看着她道:“找什么?我想找一条白绫吊死,一了百了!”
山薇怔住。
宝琢不管她,终于从绫罗绸缎压的箱子里翻出了自己的宝贝匣子,打开其中一个屉子,果然藏在鸟腹中的那张纸笺消失了。她气极摔开木匣,素笺从匣子里四散飞落,像树梢上砸下来的雪团,珠玉飞溅。
这时,小楼听见这动静狠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跑进来,“娘子?”
宝琢因刚刚来时一番快走和生气,胸脯起伏,双腮晕红。两人都看出她是动怒了,却摸不着头脑。只能看着她喘了几口气,稍微冷静下来后,抬眼问她们:“我匣子里的纸条,是谁拿去给乌石兰玉珊的?”
这两个人都和乌石兰玉珊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始终存留着一丝怀疑,却不得不留着。她本来为自己做这种留下把柄的事懊恼,可这个习惯她保持了二十多年,并非朝夕之间就能改变。从来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她们既然动了泼脏水的心思,不是纸条还会有别的。
皇帝又岂会知道,那张纸笺还有下面一半写着:神策令的面具做得太精细,写剧本时不如改个更吓人的,比如阎罗面具……
一听便是戏谑般地日记,谁会当真?但撕了那半张,就如同她在日夜窥伺大玄的秘密了。
两人听了这般直截了当的问话,脸色俱是一变。
“你。”她面无表情地指着小楼,“你一心向着乌戎王室,为了乌石兰玉珊叛变简直是顺理成章。”说完她转向山薇,“而你,虽然是大玄的宫女,但是从乌石兰玉珊身边被送到我身边,近来又形迹可疑。”
两人被指到时就给她跪下了,小楼瑟瑟发抖的模样让她多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