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听说这件事之后主动要求的,这个电话也是他在拿到调令之后犹豫了一个礼拜、直到即将离开之前才下定决心打的,虽然看起来有些没头没脑,但都是他想了很久想对他喜欢了很久的女生说的。
程洛宁对周逸清说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周逸清,你知道吗?我们的生命是很短暂的,你应该多花些时间陪伴在珍贵的人身边,这样将来才不会后悔。”
“那你呢?如果我说我还喜欢你,愿意陪着你,你怎么想?”
程洛宁顿了顿,“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这时候突然觉得宋瑾的存在给她减少了多少压力啊!
“对不起。再见。”周逸清一下子挂了电话,留下程洛宁一个人拿着手机哭笑不得。
事实上她至今都不知道周逸清在喜欢她点什么,是因为长相吗?难道他这辈子再也没有碰到过比她更让他喜欢的相貌了吗?
她不能理解这种感情,自然也无法去喜欢他——即使他的颜也是她喜欢的类型,也没有用。
程洛宁拿了手机,对着他的号码一个字一个字地敲,然后满意地扫视了两眼,点了“发送”。
“周逸清,再见,愿你在法国一切安好。”
☆、76|
程洛宁推拒了张沫好几次,耐不住她一次又一次地盛情邀请,终于答应了出去一起喝杯咖啡,地点是程洛宁家附近的咖啡店,环境很清幽,来往的都是一些比较有钱的白领之类的人物,是个比较适合聊天的地方。
程洛宁随意打扮了一下,就去赴约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够准时了,没想到张沫到得比她还早,早就坐在窗边的沙发位上冲着她笑了。
程洛宁叹了口气,也带了微笑,“张沫。”
张沫抬手问服务员要了一张菜单递给她,假装随意地开了句玩笑,“洛宁可是真是个好难约的大忙人啊。”虽然语带笑意,但是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便假装看菜单,没有接话。
说实话,她一直觉得张沫具有了所有普通小姑娘的特质,作、娇弱、爱幻想,但是也不至于让人觉得不舒服,否则的话,程洛宁早就把她拉进黑名单了——总之就是路人这样的。
张沫看程洛宁没什么回应,便圆了自己的场子,“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你当初劝慰我的话,一直让我充满了动力呢!”
“是吗……”程洛宁笑都快要挂不住了,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水。
“是的啊!”张沫点头,一副言之凿凿的感觉。
“……”
然后张沫就开始了她各种吐槽和念叨,大体就是围绕着她当初在国外过得有多么不好、被当初她心中的王子骗、然后生活费没有着落之类的事,说到动情处甚至眼里还闪了泪光。
就在程洛宁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张沫终于说到了主题,“不过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啦,我现在的男朋友对我超级好的,倒是让我再次有了种为人子女的幸福感呢!”
“……呵呵。”程洛宁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不过“为人子女”是这么用的吗?是她的中文没学好还是张沫去了国外几年退化了?
“那个洛宁,听说你家是开医院的?”张沫喝了一口咖啡,眼神闪烁,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模样,但是手指却紧紧地扣着杯壁,指节用力得都泛了惨白——程洛宁有点想笑,但是还是憋了回去。
想了想,她点了点头,示意张沫继续说。毕竟他们家做什么的很多人都知道,她现在否认也没用,还不如听听她想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老公公司最近研发了一种抗衰老的新药,可以延缓衰老时间,不知道……”
“张沫。”程洛宁带着微笑打断了她的话,“你老公是搞传销的吗?”
要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程洛宁唯一没有变的大概就是让人下不来台的功力了吧。只要她想要做到,总是能把人堵得哑口无言。事实上她并不是个嘴炮战士,而且非常不愿意浪费时间在吵架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面,但是有些人的过分程度就是不顶住他的废话,他就能缠你到死,程洛宁也是不介意让他们下不来台的。
张沫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驳道:“程洛宁!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程洛宁笑了笑,很慵懒地把双手靠在沙发背上,“延缓衰老时间?这种药你给我推荐吧,我可以给你老公带到精神病院去用。”
“程洛宁!你!你……”
程洛宁大概也猜到了,张沫的男朋友应该是个医代,但是应该是那种不靠谱的假药医代,上次吃饭的时候听说他们家是开医院的之后就把脑子动到了她身上,想借着“曾经的室友”的名头把药推荐到程爸爸的医院。
程洛宁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钱放在桌上,然后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冲着张沫笑了笑,“张沫,换个男朋友吧。”
说真的,她真的难以置信一个人的眼光能差到这种地步,一辈子掉进两个深坑里。她上辈子犯过的错,简直难以想象再犯一次的可能性——一想到如果这辈子她又和顾致扯上关系,她真是恶心得想去自杀了!
“一个人不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祝你好运。”程洛宁眯了眯眼睛,姿态潇洒地扔下一句话之后就走了出去。
她终于对这个曾经傻得不得了的小姑娘好感尽失了。
。
上班第一天,程洛宁依然没有见到宋瑾,但是他的助理倒是很认真带她参观了一圈小楼,然后给她介绍了短期内带她的心理咨询老师,“这是段医生,段意。”
程洛宁看着眼前站着的男人,用很尊敬的语气问候道:“您好段医生,我叫程洛宁。”
段意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看起来比宋瑾还要大一点的样子,但是保养得很好,穿着普通的帽衫牛仔裤,只有眼角的细纹略有些出卖了他。虽然他长相普通,但是气质倒是给人一种很温和可靠的感觉,非常好相处的样子,“小程是吧,很高兴认识你。”
程洛宁眯着眼笑了起来。
段意今天就有一个case,是一个有行为障碍的男人来接受治疗,程洛宁可以在旁边记录段意的治疗过程,以此来增加经验。
她在段意的指导下找了一个靠门边的不起眼的角落,坐在那里,然后开始翻那个男人的资料。
病患姓康,四十岁,在一家大企业做销售经理,因为一直控制不住地对家人发吼叫,甚至暴躁时会有打人的举动,持续一年后被妻子的哥哥强行带来看心理医生,然后诊断出有轻微的行为障碍。这次是他的第三次治疗,如果五次之后依然没有结果的话,可能就会给他开药了。
程洛宁对这种人特别地没有好感,她自己也是得过这种病的,知道意识不能控制个人的举动,但还是忍不住地厌烦,因为这类人的存在给别人带来了痛苦——就如同上辈子的她一样。
但是她还是非常认真地拿着笔写写画画。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走进来的时候看起来有种文质彬彬的气质,像是受过良好教养的人,要不是她提前看了病例,她怎么都不能把他和行为障碍者联系起来。
但是男人一开口,作为医生她就感受到了不同——男人的语气充满了暴戾,是一种有心理疾病的感觉。
程洛宁忍不住皱了皱眉。
段意却没有任何不耐烦,还是很轻声细语的和他打过招呼之后就请他坐下,然后开始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