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会。”
赵启谟转身返回,他敏捷的跳上桓墙,攀爬屋檐和窗户。
在等待赵启谟的时间里,李果继续比划木板。
“果,娘给你拿吃的上来。”
果娘在楼梯下喊着,她手里端只碗,碗中有两个熟芋头。
“还是让你舅来修吧,你先用木板遮挡起来就行。”果娘将芋头放下,听到屋内果妹的哭声,匆匆又离去。
李果停下手中的活,拿起芋头,剥皮食用,抬头就见赵启谟过来。他这次不是走西厢窗户,而是在桓墙下垫把木梯。他身后跟位仆人,仆人手里还提着工具。
赵强以往当过木匠,这次静公宅的一扇窗户被风刮歪,也是他修的。
看赵强摆出工具,拿起木板,凿刨,两个孩子退到一旁。
“给你吃。”
李果递给赵启谟一个芋头,不到巴掌大。赵启谟疑惑看着,他自然是吃过各种芋头制造的甜品,但他是个五谷不分的人,他没见过芋头。
“你吃。”
芋头塞到赵启谟手里,赵启谟握住,感受到芋头的温热,他知道这是食物。
拿起端详,觉得有些毛糙,毫无食欲,但李果睁着双黑亮眼睛看着,正在期待他吃下。
赵启谟用指头蹭去芋头上的皮,将芋头剥出,小口吃着。
这东西闻起来有股清香,咬入口毫无味道,觉得就是芋头,但是不甜。
好在这芋头很小一个,赵启谟不至于吃得太难受,三口解决。
赵启谟吃芋头的时候,李果一直看着,他脸上露出笑容,模样温顺,再想不起,两人打架时,他那幅凶恶的模样。
赵强很快拼好木板,遮盖住入口,又找来砖头,将木板镇住。
“小官人,你们何时这般要好?”
赵强看两个孩子坐在一起,不吵不闹,适才小官人还吃了这孩子的芋头,觉得有些惊诧。
“谁和他好,不过看他可怜罢了。”
赵启谟起身,往桓墙跳。赵强收拾好工具,跟上。
李果想着以后登上桓墙可没那么便捷,不免难受起来,阁楼要是没被台风刮走该多好。
赵启谟回家不久,就觉腹中难受,头胀脑昏,回床趴着。
启谟娘过来问他哪里不舒服,他捂着肚子说,虚弱地说:“似乎吃坏肚子。”
启谟娘一听,这还得了,赶紧将赵爹喊来。
“午时用餐,我和你娘都无事,你可是另外吃了什么?”
赵爹十分困扰,摸着儿子的手腕,捂捂他额头。
“爹,我想吐。”
赵启谟急忙翻起身,眉头紧拧,眼角有泪花,脚还没下地,就趴在床尾,吐得稀里哗啦。
因为一个小芋头,赵启谟上吐下泻,卧床两日。
李家三口,靠着这袋捡来的芋头度过半月,一家子吃得欢天喜地。果妹双手抓着芋头,坐在门槛上,用力啃着。这些天餐餐吃饱,果妹很少吵闹,逗她还会嘻嘻笑。
第7章 炭渣,袄子
刚入冬,有些人家已经烧上火盆,给畏寒的老人,娇弱的闺女,幼婴取暖。
一晚一盆木炭,夜里可能还会添加,富人家不讲究木炭是否全都烧得干净成灰,让仆人端出往屋角一倒,夜里便又去重新烧一盆。
像李果这种城中的贫儿,最喜欢一早去大户门外蹲守,火盆端出倒下,李果和二三贫儿一涌而上,扒开炭灰,寻找里边小块的炭渣,拾取放入提篮里,每日凑一点点,寒冬就也有炭火取暖。
李果连日在静公宅附近扒炭灰,静公宅后面那栋大宅是柳漕司宅,柳漕司有三位千金,年龄皆是幼小,怕极这南方海港的大风与阴雨,每日要往屋外倒许多炭灰。
阴雨绵绵,冻得到处游荡的贫儿在雨中哆嗦。
此地人口拥挤,市井之中,住着各地人,言语混杂,这些杂居区,既有富人区,也有贫民区。贫民区位于衙外街后的合桥,有无数矮屋栉比鳞次,交错其中,许多贫儿,在那里诞生。这里是娼妓和海员的居所,他们来自五湖四海。
李果每次捡炭,遇到合桥的贫儿都会让开,光是从人数上他就输了一大截。
等三五合桥的贫儿捡炭离去,李果才蹲下捡漏,哪还有什么,倒是把手脸抹黑。
他拿根小树杈,就这么专心致志的扒炭灰,柳漕司宅里走出两位锦衣男孩,他也没留意。
“怎么又有乞儿,赶走赶走!”
柳家大公子柳经十三岁,个头高大,长得人模人样,一口官话说得标准。
跟随在他身后的仆人,急忙过去驱赶李果。
被人驱赶,李果拍拍膝盖,从地上爬起,抬头正见赵启谟,他高兴迎上去说:“许久不见你。”
“启谟,他好像认识你?”
柳经狐疑问着赵启谟。
“不认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