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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原乱_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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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狎昵让左优昙情不自禁地肌肉紧绷,不过师映川并没有更进一步,摸了几把之后,忽然就抽回了手,他松开左优昙,站了起来,目光却看向院外,左优昙微微凝眉,看出似乎有些不妥:“剑子……”师映川却是微微一笑,双眼清亮如水,道:“不妨。”转脸却是轻哼一声,右手在腰畔的别花春水剑上一抚一抹,三尺青锋森然,下一刻,他却又重新坐了下来,几乎与此同时,房中有人身形一纵便出了院子,紧接着,远处传来阵阵轰鸣,音爆声中,建筑倒塌,而且明显有震动龟裂的声音,包括许多人的呼喊惊叫,大概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全身裹在黑袍当中的傀儡手里提着一名容貌普通的男子出现在了师映川面前,紧随而来的又有许多条人影,陆续赶至,自然是燕家人无疑,毕竟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这些人。

那男子口鼻溢血,面色惨白,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之色,师映川看着这个陌生人,淡淡道:“一位半步宗师暗中窥探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想,大概还是因为那个传闻罢,只要吸收了我的血肉精华,就有极大的可能突破,如此,那么我想阁下的年纪想必是已经不小了,再耗不起了是吗?”

虽说只要晋升准宗师之后,日后成为宗师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是这其实也是有重要前提的,那就是这个人的年纪不能太大!师映川十六岁就晋升准宗师,没人怀疑他以后会成就宗师之境,这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而且时间不会太久,可是如果一个人超过百岁,那么即便晋升准宗师,但以后突破宗师境界的时间却是非常可能被极大地拉长,甚至渺茫到没有希望,年纪越大越是如此,所以一个人如果七八十岁成为半步宗师,那么他也许直到老死也没有晋升宗师,这是很有可能的,而这也是宗师强者的数量如此之少的原因之一。

男子却没有回答师映川的这个问题,他只是死死盯着傀儡,脸色煞白如同白纸,惨笑道:“宗师……居然是大宗师!”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燕家人甚至包括左优昙都是尽皆骇然色变,左优昙哪怕是已经习惯这傀儡不离师映川左右,但也万万想不到这‘护卫’竟然是一位大宗师!更不必说在场的燕家人,谁能想到,一位宗师强者竟会给人做护卫,这是不可能的,即便师映川身份再尊贵,地位再高,也不可能,然而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在如今却偏偏发生了!不过人们突然间却又想到当年师映川遭遇一位宗师掳劫却最终安然无恙的事情,眼下……似乎就有了答案!只因有这位宗师暗中保护,这原来就是师映川的底牌!

众人的猜测虽然与事实南辕北辙,不过这也正是师映川所希望的,他完全没有理会众人的震骇,面色冷峻而平静,对男子似笑非笑道:“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话音方落,傀儡捏住男子后颈的手便突然一用力,顿时就将此人颈骨捏得粉碎,师映川转而对左优昙道:“交代下去,查一查这人的来历,如果是孤身一人也就罢了,若是有家族或者有门派的,就上报宗门,铲除他的家族,灭其苗裔,断绝他的门派传承。”青州这里也有断法宗的势力,左优昙自然有联络的手段。

师映川淡然说着,他脸上此刻的表情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平静到了极点便是漠然,他忽然看向远处神情复杂的燕夕道,微笑道:“凝华芝乃是燕氏至宝,燕族长当年打算出关之后就服用此物,日后有可能成就大宗师,到时候燕家必然更上一层楼,可惜我娘却将凝华芝盗走……我想,在听说那个传闻的时候,燕族长说不定也有过和这个人一样的想法罢,我这样的‘药人’……呵呵,只不过风险太大,也就罢了。”

风吹过,无人应答。

第227章 二百二十七、一切的改变

随后那名半步宗师的尸体便被傀儡挂在了燕家外面的一棵古树上,日夜供人‘瞻仰’,堂堂一位准宗师,却落得如此下场,就连死后也丝毫体面不存,尸体任人指点,而经过这一次,师映川身边竟然有宗师强者护卫的消息也以飓风之势席卷开来,冲击着得知此事的人们的神经,这件事所激起的震动甚至超过了师映川当初晋升之时,毕竟宗师强者已是站在世间的顶端,莫说是师映川,即便是师映川的师父连江楼,也断然没有让一位同等级强者贴身保护的道理,人们惊骇不信之余,也不由得生出了强烈的疑问:这师映川究竟是凭借什么手段,才拉拢了一位大宗师如此效劳?要知道这可是宗师强者,只要想要,什么东西没有?师映川无论是许诺金钱还是地位等等,都不应该看在一位宗师眼里才对,若说用重利以及丰厚待遇来请一位宗师加入断法宗做客卿长老之类,或许还有可能,但要对方做护卫,简直就是笑话!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有那一干心怀嫉妒之人私下里恶意揣测,只说师映川想必是凭借美色笼络了那名神秘宗师,毕竟是胭脂榜排名第一的怯颜美人,就算大宗师已经能够不为外物所动,但‘情’之一字却是能杀人的,岂不闻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不过这样的议论自然是没有什么人敢拿到明面上的,也就是暗地里说说罢了,总而言之,各方议论纷纷,这是继前时方家女子与断法宗剑子之间纠缠一事之后,又一出更加震荡人心的热门话题。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师映川这时却在燕家安稳度日,他所住的这所院子比其他地方都清净得多,眼下师映川在院子里练剑既罢,左优昙递上湿毛巾和凉茶,师映川擦了擦脸,捧着茶杯眯眼慢慢喝着,一副惬意之色,不远处傀儡仍然一身连帽黑袍,在树阴下打坐,师映川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傀儡,心中微微冷笑,从前他刚刚晋升之时,还并不想刻意暴露自己的这张底牌,不过如今不同了,现在自己境界稳固,而且一些想法也已经不同,所以在一个适当的时机打出这张王牌,事实上是有好处的,不但增加了自己的分量,也震慑了某些心怀叵测之人,而且由此在宗门内会取得更大的话语权,争取更多的资源,以至于更好地发展自己的白虹山,这就是‘势’的好处,同时在与自己有着紧密关联的几方势力当中,地位也自然水涨船高,比如宗门,比如弑仙山,比如万剑山,比如山海大狱,毕竟,一个师映川与一个有着大宗师可供随意驱使的师映川,绝对是不一样的,虽然这样说似乎很伤感情,但这就是现实!

此刻左优昙的目光轻轻朝着傀儡所在的方向一扫,心中不觉微叹,他发现自己其实还没有真正了解师映川,至少师映川有许多秘密是不会让他知道的,这样的认知让左优昙有些不太适应,不知道应该怎么想,但他也很清楚,像师映川这样的人,永远都是会有所保留的,就算面对最亲密的枕边人也是一样,又何况是自己呢?这么一想,也就心平气和了。

师映川喝完茶,又擦了擦手,便道:“好了,是时候去探望一下我那位外公了,优昙你给我做点新鲜果酱,弄些你拿手的奶酥糕,我回来的时候吃。”左优昙微微一笑:“剑子既然喜欢吃,我就多做一些。”师映川他如此一笑,平日里在其他人面前的冷美人展现出这样的笑容,当真动人到了极处,即便师映川不是好色之人,也仍然止不住生出欣赏之意,便抬手抚摩着青年的脸颊,以及那天鹅般的颈子,虽然没有身体上互相实质性的纠缠,但也已经觉得很舒服,而左优昙面对这一切,饶是两人早已有了亲密的关系,也仍然略觉微赧,雪白的面孔上就多了一抹淡淡的浅笑,任凭师映川摩挲着自己的脖子,师映川看着那笑容,突然间心中就有一道电光闪过,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喜爱并接纳了这个男子!

--那是因为他是这个人的主宰,是这个人的天!这个人完全不会违抗他,一切的一切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只要他愿意,他想要,这个俊美如仙的青年就彻底是他的,完完全全地属于他,无论是身还是心!相比之下,宝相龙树,季玄婴,千醉雪,他们三个都是他的平君,可他们虽然是他的伴侣,但实际上却都具有强者特有的骄傲和独立性,他们喜欢他,也愿意满足他的要求,但却永远不会身心完全依附他,永远不会彻底柔顺以待,而他也不会真正成为他们的主宰,他们,有太多的选择,也因此注定不会让他尝到那种彻底征服一个人的成就感,而这,恰恰是一个男人非常在意也非常享受的一种感觉!这,就是人心!

这突如其来的念头转瞬即逝,但已足够让师映川洞彻真相,他叹了一口气,就笑了起来,走出了院子,现在他对燕家也略熟悉了几分,很快就来到了燕太元的住处,燕太元的精神还算好,造化丹延长了他的生命,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师映川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气血已经趋于干涸,不会再有多少天好活的,或许是因为大限将至的缘故,燕太元已经不再理会其他的事情,当师映川来探望他的时候,他只是说起燕乱云小时候的事情,回忆着女儿成长当中的点点滴滴,那些有趣的、让人哭笑不得的小孩子的恶作剧是他说的最多的事,而面对这种情况,师映川所做的只是安静地听着,而燕太元所需要的,事实上也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听众而已。

“等我死了之后,有空就替我去你母亲埋骨的地方烧几张纸……”燕太元似乎有点累了,他看着师映川那张与燕乱云相似的面孔,叹道:“我忽然很想念你娘,想念她小时候叫我父亲……”一个人往往在生命已经为时不多的时刻,想的不再是平日里追求挂念的事情,而是某些真正遗憾的东西,燕太元如今也不例外,所以他开始想念女儿,想念自己那个命运多舛的女儿,燕太元站在燕家这个位置上,也许并不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因为作为掌权者,他必须要做出表率,做出一个姿态,冷酷而决然地展露出杀伐果断的一面,即便是自己心爱的女儿犯下大错,也一定照惩不误,然而,他终究还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师映川心中略有感慨,他给燕太元倒了一杯水,说着:“我对这里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怎么说也是我母族,虽然我不会照顾燕家,不过倒也没必要打压,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

燕太元并不意外于这样一番话,他点点头,倚在被子卷上,道:“以后如果燕氏有难,你可会看在你母亲面上,施以援手?”要知道师映川年纪轻轻就是准宗师,日后成就宗师之境是必然的,如此一来,寿元大涨,至少也能看顾燕氏一百多年,若是好的话,二百年也未可知,燕太元毕竟是燕家之人,所思所想总还是不忘家族的,师映川听他这样问,倒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冷漠,只是不置可否地弹了弹指甲,道:“也许罢。”燕太元本也没指望他会一口应承,现在有这个态度,已经是可以了,便叹道:“也罢……”

过得一时,师映川从房中出来,外面天光明灿,好不动人,他舒展一下四肢,便施施然地出了燕家,青州这里群山险障绵立,自古多出异宝,曾经那凝华芝便是燕家一位先人在山中险地幸运地发现,师映川前日就去试过运气,只不过当时天色已晚,这才没有什么收获就返回了,今日倒是可以再去,师映川也不用什么马匹代步,他的速度极快,很快就进到了上次去过的鹰嘴涧,其实这探险寻宝只是其次,主要是散心游玩罢了。

……

空灵幽山之中一片郁郁葱葱的古林,微带湿润之意,虫鸟轻鸣,此地深入山腹,不见人踪,倒是一片大好景致,然而此时空气中却隐隐有血腥之气,间或有惨叫声响起。

“……该死!”燕步瑶银牙紧咬,原本色彩鲜亮明丽的衣裙上已溅上了斑斑血迹,她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悬崖,眼中生出绝望之色,这下面就是莫测深壑,陡险高峭无比,除非是修为极深的武道强者才有可能安全而下,而她自己虽然修为不错,却也是绝无可能从这里下去逃生的,今日也是她运气太差,原本她前些日子无意间发现了一小群白犀兽的栖息之处,此次便是带人进山准备捕捉一头珍贵的白犀兽,以血炼药,哪知道这群白犀兽原来也被另一批人发现,对方也是青州世家,如此一来,双方稍一考虑,就打算一人一半,不料却无意间惊觉这群白犀兽竟是守护着一株刚刚成熟的阴九烛,向来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循环,有人或许可以治百病,但对于身体机理衰老而将死之人却是没有办法的,但此物却可以硬生生地让人再延续大约十年的生机,当年师映川机缘巧合之际曾经得到过一株,献给了连江楼,可想而知此物究竟有多么珍贵,而这一株阴九烛,怎么分给两家?当即双方便都突下杀手,反正在这种地方只要把人全部杀了,不留一个活口,就不怕走漏风声!

这时身后已有人紧紧追至,一名贵公子打扮的年轻男子冷笑连连,也不废话,直接一挥手,身后五人已同时扑上,燕步瑶厉声道:“姓江的你敢!”男子阴冷一笑:“我怎么不敢?没错,你是燕家小姐,瑶池仙地弟子,但只要你们这些人今天都死在这里,那么又有谁会知道是我江家做的?”此时燕步瑶身边护卫只剩了寥寥几个,若不是这些人苦苦死战,只怕燕家一方早就支持不住了,燕步瑶也知道自己今天凶多吉少,她虽然是个狠毒女子,但也有凶悍之性,既然明知必死,那也索性拼了,只待拉几个垫背的也好!

但虽是这样想,心中也不免绝望,自知绝无幸理,想着:“我还这么年轻,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么?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如此咬牙狠命搏杀,不知怎的却是突然想起了师映川:“若是他在这里,很轻易就能杀了这些人罢,可我却要死在这些人手里,同样都是有着燕家血脉,他还比我小很多,凭什么他却样样都比我好,总比我幸运万千?”思及至此,心底反而又恐惧起来,对于‘生’的留恋让燕步瑶这个年轻女子无比渴望活命:“谁能来救我一救?在这种地方……我就是死了也没人知道!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就在燕步瑶身边护卫死绝、燕步瑶自己也伤痕累累、眼看着就要被斩杀当场之际,陡然间一声尖锐的剑鸣响起,三尺青锋寒光凛冽,带着不可一世的剑光以一种无法形容的速度飞射而来,这飞剑快得化作一道青影,风驰电掣,根本看不清样子,直取为首那江姓青年,只见鲜血飞溅中,对方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一颗大好头颅便冲天而起,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道黑影,只能看到黑影看似随意地出拳,重重轰击在一名江家之人的背上,顿时那人便爆体而死,在燕步瑶目瞪口呆的愣怔中,转眼间此地除她之外,其他人都变成了尸体。

那黑衣人从怀里摸出一块雪白的锦帕擦了擦手,一张半覆面式的银色面具扣在脸上,掩住了容貌,耳朵上一串长长的金丝坠绦随风轻晃,燕步瑶顿时大震,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竟是这个人来救了她?这个认知令她瞬间呆住,一种前所未有、无以名状的复杂感觉从心底生出,让她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燕步瑶呆呆地看着这个人,也就是师映川,不过这时师映川的注意力却全部都被那江姓男子手里紧抓着的小布包吸引住了,此人到死也抓着这东西不放,让师映川不免好奇,他过去拉出布包,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居然是一株阴九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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