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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原乱_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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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却是旧相识

师映川见宝相龙树示意自己来看,心中也不觉生出几分好奇,想看看宝相龙树年少之际是个什么样子,便也仔细去看,十年,十年,没有错,真的就是那个人!

师映川不想把自己的真实情绪暴露出来,他眼神有些复杂地盯着宝相龙树,似有无穷的深意,宝相龙树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开玩笑道:“怎么这样看我?莫非是嫌我年纪比你大太多了?傻瓜,难道你不明白,找男人就是要找年纪大一点的,才会知道怎么疼你。”

此时师映川心中却是五味俱全,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回答,很久以前在自己出口拒绝那人的那一刻,其实都已错过,并非是一个‘惋惜’之词就可以完全参透……师映川顿了顿,然后脸上就忽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宛若鲜花开放,美不胜收,他不理宝相龙树的玩笑之语,只轻轻拧起眉毛,又看了一眼画上的少年,然后笑了一声,对青年道:“宝相,我忽然发现,这个世上的事情真的是很奇妙,很让人意想不到……”

师映川突然间哈哈一笑.并不向对方解释什么,只在心中暗暗感慨,他笑着再看宝相龙树一眼,当年那个人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人世,自己根本没有机会知道对方长大之后的模样,现在想想,原来那人成年以后是这个相貌,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啊。

当下又仔细看了一眼青年,不过转眼之间,心情就渐渐平静了下来,虽然有着千言万语,此时却说不出来了,也不知从何说起……前世这人想必有着许多不甘,那么这一世就不离不弃罢,谁又能说得准呢?师映川如此想着,却牵起宝相龙树的手,微微笑道:“原来你小时候那么好看……不过现在也一样很好。”宝相龙树亦笑,不过他有些疑惑,便道:“我怎么觉得你刚才好象很奇怪,在发什么呆?”师映川自然不会告诉他实话,只笑道:“我只是在想,你年少时候的样子好象很熟悉,就好象上辈子见过一样……我记得你也曾经说过你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就觉得对我很熟悉,渀佛是曾经认识我,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巧合?”

“是吗?”宝相龙树拍了拍师映川的肩膀,心情十分愉快的样子,他很少会从师映川口中听到这样贴心亲密的话语,自然很是喜欢,师映川拉着他的手,淡笑着应道:“……是的。”

两人说着话,在街上随意走着,师映川已经被宝相龙树用兜帽扣在了头上,略遮住一部分面容,但即使如此,效果也似乎不算很好,那秀丽的轮廓仍然很是醒目,行人被师映川的美貌所吸引,私下里暗暗指点,宝相龙树见了,索性又给他竖起了领子,上面的绒毛密茸茸的,这下子就让人基本上看不清楚师映川的样子了,师映川被宝相龙树这种小心眼的做法弄得啼笑皆非,不过也并不阻拦,任他去摆弄。

等到月上梢头,两人便携手返回客栈,他二人虽然在一起的时候柔情蜜意不尽,但毕竟不是只耽溺于儿女情长之人,对于武者来说最重要的修行,他们两人是从来也不会耽误的,一时宝相龙树拨亮了烛火,然后在师映川身旁坐下,师映川从怀里贴身的暗兜内取出一本小册子,翻开来认真地阅读,宝相龙树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和他一起看着剑谱,两人不时小声地讨论几句,后来夜渐渐深了,师映川打了个哈欠,合上册子揣进怀里,对宝相龙树道:“时候不早了,我去睡了。”宝相龙树一脸似笑非笑之色,捏住师映川的掌心,道:“跟我一起睡?”

师映川轻轻一弹青年的额头,道:“我才不和你睡一张床,你总没个老实的时候。”宝相龙树哈哈一笑,道:“川儿,你还真是个胆小鬼。”任凭师映川抽回了手,走出房间。

师映川回到自己的房内,他坐在桌前,却并没有脱衣服准备睡觉,而是从怀摸出剑谱,就着灯光又看了一会儿,直到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夜已经深了,师映川这才看了看窗外,忽然一口气吹灭了蜡烛,这才轻轻推开房门,看看周围没有人,便身形一闪就融进了夜幕当中。

外面十分寒冷,天上只有冷月,周围是稀薄的月光,师映川身法飘忽,如同一道清风般吹过,很快,他来到城中的大牢,不一会儿就提着两个昏迷的人悄无声息地掠了出来,避过巡逻的守卫,转眼间就回到了客栈,来到自己的房中。

室内一片漆黑,师映川将这两个死囚放在床上,挨个令昏迷的两人窒息而死,然后就盘膝坐在床上,准备开始动手试验,如今师映川在这方面的摸索已经到了很重要的阶段,近来他一路上每隔几日就要用上两个人,事实上在先前的两年的游历中,最开始时师映川处于刚刚起步摸索的阶段,一天最多的时候甚至会用近十人,到如今为了这项实验,死在师映川手中的已有数百人。屋内静悄悄的,窗外不时有风声簌簌,师映川将手放在一具身体还温热的死囚天灵盖上,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就准备施展这项他自己所创的法门,在这一刻,他美丽的面容突然显得有些狰狞,但是也可以说是显得雍容完美,总之这两者之间在这个时候,在师映川的脸上,却是古怪地达成了和谐,师映川的表情有瞬间的冷漠,渀佛完全无情而又完全狂热,他知道自己触摸到的究竟是什么,万物有生即有灭,这是天道,也是只有造物主才会触摸到的领域,凡人不应该涉足,但是如今他却意外获得了推开这扇门的资格,与之相比,其他的都是虚无。

尸体还是温热的,就像是睡着了,头发有点乱,师映川的手触碰到对方的皮肤,让自己的心情沉静下来,此时他忽然有了一丝激动,不过马上就被他按捺下去,当年第一次踏入断法宗,从世间的最底层脱离开来,一直达到现在这个高度,师映川渴望力量的心情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分毫,唯一与当初有些出入的就是那时只考虑要得到力量,有生存和掌握自己命运的力量,而后来这种想法就渐渐变成了想要让自己过得过好,至于到了如今,师映川的渴望就已经彻底变质,走上与其他人都截然不同的一条路。

但就在这时,师映川的耳朵突然一动,眼睛蓦地睁开,很快,房门便被人轻轻敲了两下,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映川,你睡了吗?”听这声音,分明就是方梳碧。

说时迟那时快,师映川立刻用被子将床上的两具尸体蒙上,同时放下帐子,他下了床,过去将门打开,只见门外俏生生地站着一个美丽女子,裹着大红斗篷,师映川连忙拉她进来,埋怨道:“晚上外面这么冷,你出来干什么?快进来暖和一下。”方梳碧笑了笑,进到屋内,道:“我睡不着,想来看看你,跟你说说话。”师映川让她在桌前坐下,点了灯。

方梳碧的面孔在烛火映照当中多了几分血色,师映川摸了摸她的脸,有些凉,方梳碧看了一眼师映川身上整齐的衣裳,道:“你还没睡?”师映川笑了笑:“还没睡,我在打坐。”方梳碧拉住他的手,体味着那手掌的细腻光滑,那是连她自己也比不上的软腻,真正当得起‘柔若无骨’这四个字,但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却不知结束了多少人的性命……方梳碧轻轻一叹,道:“我们明天就应该到断法宗了罢。”师映川捏了捏对方的手,笑道:“是啊,已经不远了。”

寂静的夜晚,两个已经有过肌肤之亲的人相对而坐,烛火荧荧,这样的气氛很容易生出暧昧,让人多了几分绮思,师映川也不例外,他与方梳碧四目相投,目光撞个正着,如今方梳碧已经初经人事,并非处子,但就算如此,见师映川这样看着自己,也不由得脸色微微绯红,忽然就有些心慌,面上泛起羞涩之意,当下白了少年一眼,又咬住嘴唇,回转螓首,不与他对视,师映川眼见这样,只觉得方梳碧比起平日里更多了一分妩媚,目光不自觉地就扫过了恋人的身体,眼下是冬天,穿的衣裳自然不会单薄,但就算如此,也还是可以看出年轻姑娘的美妙曲线,当下师映川也觉得心动,就笑着道:“梳碧,你好象越来越漂亮了。”

方梳碧听到情郎赞美自己,当然是喜欢的,心如鹿撞,她与师映川虽然有了肌肤之亲,但欢好的次数却不多,因此还是容易害羞,有点不知所措,但她现在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师映川的妻子,既然有了夫妻之实,那么也就不会拒绝情郎的要求,不过这时师映川却忽然道:“冷不冷?我去添些炭罢,把火烧旺些。”说着,就去墙角取了炭,添在火盆里,方梳碧微微一愣,她刚才已经感觉到师映川眼中的灼热之意,怎的对方却又忽然放弃了?还是说,是她看错了?正疑惑间,师映川已经回来坐下,浑若无事地和她说着话,方梳碧见状,以为真的是自己想歪了,心中不禁暗暗羞愧,却不知师映川方才确实是起了亲近之心,只不过因为床上还放着两具尸体,不能让方梳碧发现,这才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两人灯下私语,后来方梳碧觉得困了,打起了呵欠,师映川便送她回房,等到他给方梳碧盖好被子,放下罗帐,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此时室内烛火幽幽,师映川上了床,揭开锦被,露出被子下面的两具尸体,因为温度保持得还好,所以尸体还没有僵硬,师映川一指弹灭了蜡烛,将右手缓缓放在了其中一具尸体的天灵盖上……

太阳照常升起,清晨的时候师映川已经披衣而起,正坐在窗下揽镜自照,镜中是一张精致的容颜,唇色微红,眼波似水,师映川仔细端详着,忽然失笑道:“我现在做的这件事如果被人知道的话,大概会说我是入了魔道了罢。”脸色渐渐惘然起来,喃喃自语:“可是就连大宗师也终有一天要消亡,这样的陆地真仙都不能够超脱生死,即使我日后成就宗师境界又能如何?师尊,你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希望走出一条超脱的路罢……而我,也是如此啊。”

说着,却也不放在心上,起身去梳洗,一时穿戴整齐,出了房间,刚踏出房门,却见宝相龙树在院子里打拳,师映川见状一笑,心中别有一番滋味,打着招呼:“宝相,早啊。”

宝相龙树收势,缓缓吐出一口长气,亦笑:“早。”师映川想起很久以前那些已经模糊的片段,笑容就多了一丝复杂,他记得那时有个少年问过他:一辈子有一道题,是不是只会选一个答案?是不是会贯彻始终?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当时他选了香雪海,而如今,他的选择却再也不是唯一的。

宝相龙树笑吟吟地走了过来,他身材修长结实,肌肉起伏有致而并不夸张,衣衫也掩不住这样充满力量和青春朝气的阳刚之美,当真是赏心悦目,一头黑发系个马尾,有两绺垂在鬓边,目光微微一转,便将师映川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那是雄性对于自己配偶所独有的侵略性的眼神,师映川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笑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宝相龙树一只手放在他肩上,低头在那柔软的唇上一吻,这才道:“昨晚我看见方梳碧进了你的房间,过了一段时间才出来,由你送她回去……川儿,你昨夜有碰过她么?”

师映川闻言一愣,心脏跳了跳,既而皱眉道:“梳碧只是睡不着,来找我说说话而已,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顿一顿,状似不经意地道:“你还看见什么了?”宝相龙树以为他不高兴自己这样做,便无所谓地一哂,道:“我又不是故意要偷窥什么,看到你回房之后,我也就去休息了。”师映川看了青年一眼,确定对方说的不假,并没有隐瞒什么,也没有必要隐瞒,想必宝相龙树确实没有看到他掳了两个死囚回来,也没有看到他后来出去处理尸体。

如此一来,师映川就放心了,跟宝相龙树说笑几句,一时间吃过饭,队伍起程,等到傍晚的时候,终于来到了断法宗。

常云山脉。

断法宗共有三十六主峰,其中以东部大光明峰为首,也是最高耸入云的一座山峰,此时夕阳渐沉,暮霭重重,一名男子负手站在高处,正是连江楼,他看着远方,视野中山峰林立,建筑层叠,周围云雾翻滚,傍晚的余晖将云层都镀上了金边,不时有或是悠扬或是沉重的钟声传来,置身这等环境之中,不禁有心旷神怡之感。

连江楼穿着琥珀色的袍子,袍袖随风轻摆,微微露出里面雪白的衣袂,神色间从容不迫,虽然表情并无生动之意,有些冷漠,但如此一来,却是分外让人想知道他笑起来到底会是什么样子,这时身后有人走近,白缘裹着厚袍,梳着道髻,脸被寒风吹得有些红,说道:“……莲座,山下传来消息,剑子一行人已经回来了。”

“让他去西殿暖阁见我。”连江楼似乎是无动于衷的样子,白缘应声退下,连江楼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

师映川来到西殿暖阁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身淡紫衣裙的宋洗玉带着几名侍女迎了上来,侍女蘀师映川脱下大氅,宋洗玉微微欠身道:“剑子请进去罢,莲座已经在里面了。”说着,这些人便退了下去。

四下无人,师映川来到一扇门前,停住脚步,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然后又恢复成平静自若的样子,这才伸手推开房门,向里面走去,来到内间外面,道:“师尊,我回来了。”说完,撩开帘子进去,顿时扑面就是一股暖暖的香气,暖阁里点着儿臂粗的大烛,十分明亮,连江楼在长长的书案之后坐着,看样子是在写字,偌大的暖阁里只见他一人安静而坐,师映川见此情景,忽然就觉得这一幕给人以极度的清寒孤冷之感,当真是寂寞非常。

☆、一百七十一、相似

或许连江楼自己并不觉得这样,但师映川看着这一幕,就觉得对方似乎是很寂寞的样子,隐隐有些可怜,不过转念一想,师映川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像连江楼这样的男人,这世上的东西他已经全都有了,又有什么不足的,又有什么人有资格觉得他可怜?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了过去,这时虽然师映川已经来到室内,但连江楼却不曾抬头看上一眼,只是依旧旁若无人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眉心印出一道浅浅的折痕,整个人显得有些严峻,同时也好象少了许多人间的气息,有着某种超越俗世的冷漠之感,让人下意识地不敢去亲近他,更不敢试图去冒犯一二,不过师映川显然也早已经习惯了男子的这种性格,他走到书案前卷起袖子,安安静静地磨起墨来,一面朝着纸上看去,只见连江楼确实是在写字,稳若磐石的手舀着一支看不出材质的笔,缓慢而稳定地写着,他写字的样子和一般的读书人没有多少区别,普通人也从中看不出什么端倪,然而此刻师映川瞧着,却能发现那一笔一划之中隐隐有着剑气冲霄之意,如此一眼看去,只觉得锋锐难言,同时亦是意气风发。

师映川欣赏着男子写字,一面磨着墨,连江楼却是并不理会,只全神贯注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着,直到最后一笔写完,这才终于把手中的那支笔放在搁架上,同时抬头,目光在师映川身上一掠而过,道:“……你看上去气色明朗,看来这段日子过得还不错。”

师映川脸上一开始的不自然神色渐渐褪去,变得和以前一样,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双明眸当中也有了笑色,道:“还好,只不过在弑仙山住得不是很习惯。”连江楼一身琥珀色的衣袍,光可鉴人的黑发用一根锦带系住,完全是家常打扮,也由此多了几分烟火气息,似乎不再那么让人心怀敬畏地仰望,师映川打量了他一下,微笑道:“我给师尊带了一些小玩意儿,已经让人送进库房了,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胜在很实用。”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这样一见面,师映川在亲近之余,又不自觉地有些客气,与往常并不一样,虽然这种感觉很轻微,甚至很难察觉,但连江楼却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浓黑的双眉明显一皱,道:“不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你这是在跟我生分了?”师映川微微一怔,随即双手捂在脸上用力揉了揉,渀佛要把一张笑脸揉得自然一些,等他放下双手的时候,原本隐藏着几分客气之意的笑容就变得真实起来,渀佛刹那间有什么隔阂已经烟消云散,这种感觉也许连师映川自己都没有发觉到,但连江楼却是注意到了,只听少年叹道:“……对不起。”

师映川渀佛一个被大人揭穿把戏的孩子,有些羞愧也有些自嘲,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不得开解,不过他觉得这样好象会显得对连江楼有些不敬,因此就强自扯了扯唇角,但这么一来,反而显得他笑得更客套了一些,师映川无奈,小声地说道:“不是真的生分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从弑仙山回来一见到师尊你,那点笑就变得假模假样起来……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连江楼侧了侧脑袋,嘴角十分明显地勾起一个弧度,分明是有些许讥讽的意味,说道:“看来你还是很在意我不是你父亲的这件事,我说的可对。”

连江楼这样说话的时候,脸上虽然有着淡淡讥讽的意味,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笑起来仍然是非常英俊的,足以令人心神迷醉,不过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发现那一双黝黑眼里却是一片无尽的漠然,明明是在笑,哪怕是讥讽的笑,可眼睛里却连这种讥讽的笑意也找不到半点,此时此刻,这个男人就好象一尊无情无爱的神祗一样高坐云端,正冷静地俯瞰着大地上的一切,但师映川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也或许是因为师映川早就习惯了男人这样的样子,少年只是苦恼地点了点头,他对连江楼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撇了撇嘴,说道:“纪妖……我父亲他这个人在我看来,确实有点难以接受,他跟师尊你完全不一样,我现在虽然说不上讨厌他,但是也不容易找到很亲近的感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师映川说着,不由自主地蹲了下来,两手扶在连江楼的膝头,仰头瞧着男子:“我总在想,为什么我的父亲不是你?比起其他人,我最喜欢的最亲近的人就是师尊你……”说着,缓缓将脸贴在了连江楼的腿上。

两人虽是师徒,但因为连江楼的性格原因,所以这样亲昵的举动一向很少,尤其师映川现在年纪也大了,此刻这样的行为就让连江楼也有些意外,不过显然他对此并不排斥,只道:“我早已告诉过你,人力无法改变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否则只是自寻烦恼而已。”

连江楼如此说着,但师映川只是伏在他腿上一动也不动,天晓得他到底有没有在听,连江楼见状,似乎也不甚在意,只道:“起来,让我看看你近来的修行状况。”师映川听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中就生出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他抬起头,看着凝神安稳静坐的连江楼,此时此刻,有一抹带着恚怒意味的东西在他的眼底泛出,师映川微微烦躁地道:“修行,修行……师尊,你只关心我的修行,每次见面你的第一件事都是问我的修行状况,难道除了这件事情以外,你就不能关心一下其他的方面吗?难道你对我只能说这些枯燥的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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