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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原乱_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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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国交战,一向如此,魏国不是本王率军灭掉的第一个国家,也不是最后一个,左执事要明白,这些事情本王做得多了,根本不在乎。”豫王细长的眉眼扫视过来,眼睛里的那股浓烈煞气一闪而逝,虽然这番话说得干巴巴的,毫无抑扬顿挫之感,然而其中的锋芒却是掩盖不住的,令人能够再清晰不过地感受到话里行间的那股狂妄与自信。

在这样的强势肃杀气氛中,面对着一个武道强者、一个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血腥军人,许多人都会战战兢兢地有些难以忍受,但是左优昙却似乎完全不为所动,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在这种情况下,相信没有几个人能够表现出轻松与豁达,而左优昙面部的肌肉也已经在面具下微微扭曲,可是即便如此,他露在面具外面的眼睛里却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丝多余的神色,只是低头看着掌心里一朵半残的落花--沾满了血的手怎么可能洗得干净?这些人,这些该死的人,他们的报应在哪里?在我这里!只要活着,我就有报复的可能!

半晌,左优昙才终于抬起头来,静静看着豫王,他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好象被泡在了浓浊的鲜血当中,那种感觉恶心得令五脏腑都剧烈蠕动起来,然而他仍然控制着这种强烈的呕吐感,平静无比地说道:“……王爷果然心狠手辣,果然威势赫赫。”

左优昙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虽然看的是豫王,但在他眼前晃动着的却是许多张曾经熟悉而现在已经有些模糊了的面孔,走马灯一般地在他眼前闪过,这时豫王闻言却不恼怒,只是扬眉一笑,哈哈笑了起来,笑声不大,但树上的淡粉色小花却纷纷落了下来,只是如此一来,豫王那对原本就细长的眼睛就显得更细了,给人的感觉也更阴沉,他眼中的精芒直刺左优昙,面无表情,声音微寒地说道:“那又如何?左执事,本王不是你能动得了的,即使你现在是断法宗弟子,白虹宫的人……本王可以告诉你一个道理,一个人生在这世上,最应该学会的一件事情就是妥协,小人物之间要妥协,大人物之间也要互相妥协。”

左优昙明明是愤怒,两道精致的眉毛也好象竖成了两把冰寒锋利无比的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是终于笑了起来,他望着那容貌阴柔的中年男子,说道:“我能感觉到王爷想杀我,但是,你不敢。”说罢,左优昙轻轻眯起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平静下来,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左优昙早已从生活当中自己体会到了一个道理:当你面对着一件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一道暂时无法解开的难题时,一味的愤怒暴躁乃至冲动不理智,这些统统都是不可取的,都只是懦弱无能的人才会做出的行为。

豫王冷漠犀利的眉头一跳,但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冷笑道:“不错,本王不能动你,因为你是白虹宫的人,本王总要对剑子保持足够的敬意才是,只不过……”

豫王的声音忽然充满了嘲弄与讽刺,以及深深的轻蔑,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掩饰这种不屑,只淡淡说道:“只不过如果不是跟在剑子身边,阴错阳差成为白虹宫里的一员,受剑子庇护,那么你以为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可以完整无缺地站在这里,与本王耍嘴皮子?是凭你这张漂亮的脸?还是你这一身永远不可能跻身上流的武功?左优昙,左殿下,仇恨这种事情虽然化解不了,只能用血才可以洗清,但是如果在你无能为力的情况下,那么还是安分一些最好,把它忘了,否则当你忍不住因为私人恩怨对本王动手的时候,相信哪怕是当场被本王杀了,断法宗也决不可能为你出头,剑子也一样不会。”

左优昙的嘴唇微微一动,他冷然看着豫王,道:“我只想说,王爷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健康无恙,不然,我心里会很惦记……相信我,这世上最希望王爷平安无事的人就是我左优昙,否则日后我要找谁去讨我失去的那些东西?王爷,请一定要保重。”说罢,左优昙一甩衣袖,离开了这个气氛压抑肃杀的地方,向着远处的宴会方向走去。

……

断法宗,飞秀峰。

桌上是一盏罩着纱罩的美人灯,灯光中,一名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女正一只手呆呆地支着下巴,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上面戴着两个银手镯,女孩眼睛看着目前的灯,一副出神的模样。

这少女生得十分美貌,一袭剪裁合体的素色银青衫子,将纤秾合度、已经发育得颇为养眼的娇躯勾勒得曲线越发曼妙,胸前圆润地微微挺起,引人入胜,腰间系着一条白绫细褶裙,精心刺着青红捻金的绣纹,除此之外,头上只有一枚錾金玫瑰簪子,不加它饰,完全把年轻女孩那种简约可爱的美给展示了出来。

淡淡的灯光在少女脸上映出一层柔和的光泽,那是一张如同工匠精心雕琢过的脸庞,肌肤温润,五官精致,一双弯弯的细眉浓淡得宜,脸上不施脂粉,完全是天然的美,虽非绝色,却也是十分少见的美貌少女,只是此时女孩微微蹙着秀眉,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少女正出神的当儿,忽然间只听外面的门‘吱呀’一声响,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少女听见声音微微一愣,这才回过了神,她回头一看,正好看见一个头挽高髻,身穿秋香色宽袍的中年女子掀帘来到了房内,这女子年纪已经不轻,但此时目光所及,容颜却依旧姣好,颇有风韵,高高的发髻上只用三支翡翠玉簪装饰,却不经意间流露出沉敛庄重的气度,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少见的美人。

皇皇碧鸟见了这中年美妇,连忙站起来道:“师父怎么来了?”马玉机看着灯光下亭亭玉立的少女,目光似乎闪了闪,然后若有若无地停在女孩美丽清纯的面容上,眼里不觉流露出一丝感慨之色,道:“……不知不觉间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碧鸟你刚来我身边时才多大一点儿,但如今一晃就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马玉机说着,伸手轻抚皇皇碧鸟的头顶,道:“碧鸟,怎么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的?还是在想上次的事情么。”皇皇碧鸟垂下睫毛,样子越发美丽动人,她摇了摇头,有些微微羞怒的样子,说道:“我并不喜欢那个李清海,也说过不会与他在一起的,谁知道他理都不理,居然都没问过我的意思,就自作主张地给师父你写信,要向我求亲……”

马玉机面上露出一丝很淡的笑容,道:“你不愿嫁他,是因为你心里有了人,便是那师剑子,可对?”皇皇碧鸟听了,面颊立刻就泛出了一片美丽的红潮,不过这件事情在飞秀峰也不算什么秘密了,现在被师父点破,倒也不会让她太过难为情,马玉机审视着自己弟子那羞涩的神情,心中暗叹,道:“虽说那李清海的兄长是晋陵神殿圣子李神符,这份家世已经是相当好了,他自己的资质也还算是不错,惦记这李清海的女子不知有多少,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夫婿人选,但与剑子相比还是远远不如,若是换成李神符,那还有些一博之力。”

皇皇碧鸟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师父,似乎带着点疑惑,马玉机道:“碧鸟,虽说剑子年纪不大,但你很喜欢他,是不是?你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感情一向不错,剑子对你很是照顾,这些事情都是看在很多人眼里的。”她顿一顿,语重心长地继续道:“那是宗门的侍剑宗子,日后有可能成为大光明峰之主,宗门大宗正,前途无量,这样的男子你可知道会有多少女子倾慕?待他年纪再大一些,定然就会有无数形形色色的女人打主意到他头上,碧鸟,你与他从小认识,比别人多了许多先天的优势,你必须牢牢把握住。”

这一番话说得皇皇碧鸟又是羞涩又是疑惑,她微微低着头,咬着嘴唇轻声道:“师父为什么忽然对我说起这些?我……我还没觉得……他……”马玉机缓缓说道:“碧鸟,我们飞秀峰是宗门里唯一一处完全由女子组成的主峰,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尤其近年来飞秀峰已经很少得到资质优秀的弟子,你要知道,一个门派如果没有一定数目的出色武者,那么这个门派就要逐渐衰落下去,同样的道理,宗内各主峰若是没有足够作为中流砥柱的弟子,那么也一样会衰落甚至被人打压,这些年来本峰在宗门内的影响力和话语权正在逐渐变小,修行所需要的各种资源供应也开始紧张起来,虽然不至于被克扣,但是……”

马玉机说到这里,一时心头气紧,心中很不是滋味,皇皇碧鸟见状,忙安慰道:“师父不要伤心,我和师姐师妹们会努力的,会让我们飞秀峰慢慢振作起来……”马玉机苦笑一下,叹道:“哪有这么简单。”她摇了摇头,然后就将皇皇碧鸟的手握住,道:“碧鸟,你可知师剑子对我们飞秀峰究竟意味着什么?他的天赋资质我虽不甚清楚,但只看他如今的修为,就知道此人日后必是前途无限,若无意外,成为大宗师或许只是时间的问题!一位大宗师若是坐镇一国,就能威慑他国不敢贸然侵犯,若是坐镇一宗一派,就可在其中享尽无上权柄……碧鸟,你若与剑子结为连理,日后他成为大光明峰之主,只要对我们飞秀峰照拂一二,何愁本峰不能重振声威?到那时,我们有了这个最大的倚仗,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皇皇碧鸟已经听得呆了,她的手轻轻揪紧了衣角,心中一片迷茫,师父的话明明再清楚理智不过,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都剖析得透了,可是为什么自己却只觉得浑身冰冷僵硬了起来?这不是要她去嫁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反而是鼓励她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去把握自己喜欢的那个少年,可是这却与纯粹的喜欢无关,只和利益这件事情本身有关……越是这么想,皇皇碧鸟就越是沉默地看着自己的鞋尖,脸上却没有平静的样子,马玉机敏锐地察觉到了少女的异样,一时间眉宇不由自主地微凝起来,道:“怎么了碧鸟,你不是很喜欢他么,从小就与他结识,既然如此,这难道不是一桩让你应该努力去把握的好姻缘?”

皇皇碧鸟突然间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委屈从心底泛起,脱口而出道:“……师父,我确实是很喜欢剑子的,可是我不愿意因为别的原因去故意接近他讨好他,让他娶我做妻子!”

“碧鸟,你在说什么孩子气的傻话!”马玉机微微一愣,随即语气就有些严厉起来:“你要明白他的身份究竟意味着什么,身为宗子,又得莲座宠爱,在修行一道上的前途更是旁人所不及,如果他日后成为你的夫婿,成为我们飞秀峰的庇护者,这对整个飞秀峰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你可知道?”

皇皇碧鸟忍不住委屈难禁,似乎隐隐有掉泪的冲动,她咬着红润的唇,喃喃道:“师父,我喜欢他是一回事,可是因为别的原因去喜欢他、想办法嫁他却是另一回事……”马玉机微微愠怒道:“你这孩子怎么钻了这样的牛角尖?总之都是师剑子这个人而已,有什么区别!好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峰主决定收你为义女,毕竟剑子身份尊贵,与他匹配的女子总不应该身份相差太多,峰主对你寄予了很大的期望,而你自己也要体悟到这一点,不要让我们失望,以后尽量多与剑子接触,让他喜欢你,对你的感情更深厚一些。”

皇皇碧鸟雪白的贝齿用力咬着嘴唇,一副惶然欲泣的样子,默默低着眼帘,眉心之间满满凝聚着委屈与难过,马玉机见状,微微地张了张嘴,似乎还要训诫几句,但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在她看来,自己的这个弟子是个极孝顺听话的孩子,从来不会违背她的意思,马玉机摸了摸少女的头发,道:“好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罢,不要耍孩子脾气。”说罢,便走出了房间。

……

离开皇宫的时候已是星光满天,师映川在车厢内盘膝而坐,旁边左优昙虽也是坐着,但他并没有真的与师映川并肩坐在一起,而是坐在师映川座位前端的下一阶,彼此之间的尊卑高低一看便知,此时左优昙面前是一张小矮桌,桌上放着一套上好的茶具,茶壶中装的是早已凉好的茶水,左优昙伸出白如美玉的手,纤长的手指十分灵巧地打开一只小瓷瓶的盖子,从里面拈出一颗蜜渍的梅子,放进茶杯里,然后才拿起茶壶斟茶。

碧绿的茶水徐徐倾入杯中,左优昙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动作十分熟稔,很显然,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他早已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太子蜕变成了如今的干练年轻人模样,等茶水倒了八分满之后,左优昙便拿起茶递到师映川面前:“剑子先喝些茶,解一解酒。”

师映川随手接了杯子,一口喝干茶水,又把里面的梅子嚼了,吐出核,他看了左优昙一眼,蹙眉说道:“你今天在宴会上的表现并不好,那种杀机我都感觉到了。”

当时左优昙就站在师映川身后,以师映川的修为,左优昙当然不觉得自己在其他人面前掩饰得很好的杀机可以瞒得过师映川,因此听了这话毫不惊讶,只是将一双明澈如湖的眼睛微微敛起,里面满是不遮掩的冷冽神色,此时他脸上的面具早已取下,一张绝色面孔上眉尖蹙得越发厉害,黑眸当中已经完全被寒厉和肃杀的神色所占据,慢慢说道:“……面对着那两个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让自己真的无动于衷。”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近人情,甚至有些埋怨我?因为你深怀血仇却难以报复,而我如果愿意帮你的话,杀豫王和平焱侯都不是难事。”师映川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左优昙,忽然问道,他看着对方此时的神情就知道这个美男子心情不佳,左优昙听了,微微一顿,随后就摇了摇头,美丽的脸庞也变得淡然起来,但眉头却忍不住再次深深凝起,正色道:“剑子若要杀豫王和平焱侯这两个人,自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剑子不可能为了一个下属的私仇而去无缘无故地杀两个大周重臣,这不但会让人耻笑,而且完全不符合剑子的利益,这件事情剑子可以做,也有能力做,更有把握做了之后也没有人敢追究,但这不值得,所以剑子绝对不会去做,除非那两人主动对我不利,到那时剑子才会对他们出手。”

“……你说得不错,的确就是这样。”师映川将手里的空杯子递给左优昙,示意他再倒一杯茶:“所以,如果你一定想要报仇的话,那就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强罢,强到某一天可以站在豫王和平焱侯面前,看着他们倒在剑下,用仇人的血来祭奠死去的亲人。”

左优昙给杯子里续了茶,然后送到师映川手中,他的动作轻车熟路,一看就是做惯了的样子,已经在这两年的时间里逐渐习惯了服侍面前这个少年,而这样的变化看在师映川眼中,不免也暗自有些感慨。

不过左优昙本人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对于师映川,他还是心存感谢的,当年若不是被师映川买下,他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处境,除了被人当作男宠玩弄之外,不会有第二条路可走,而师映川却让他不但摆脱了那种可悲又没有尊严的命运,甚至还有了安定的生活以及不错的前程,除此之外,左优昙一直都记得当初自己受人欺凌的事情被师映川知道以后,这个男孩是如何单枪匹马地去了碧麟峰废掉欺凌他的那个真传弟子常罗,虽然知道这其中维护白虹宫威严、震慑他人的因素才是占了最主要的地位,但对于师映川,左优昙确实是抱有感激之情的。

想到这里,左优昙的心情有些复杂,隐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看了一眼师映川,这个少年清秀的脸蛋上还有着显而易见的稚气,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可以很容易地做到他左优昙终己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情,自己拼尽全力都报不了的仇在对方看起来,也许只是一件并不让人头疼的问题--这就是残酷而冰冷的现实。

马车回到清湖小筑,师映川在宴会上喝了酒,脸上微微泛红,此时月色柔和如雾,湖上粼粼泛着波光,师映川见状,便对左优昙笑道:“喝了酒有些热了,这倒是个现成的好地方。”说着,自己脱了衣裳,‘扑通’一声便跳进了湖里,顿时整个人就被清凉的湖水完全包围。

师映川游了一段距离,然后舒舒服服地扎了个猛子,这才浮上水面,却看见岸上左优昙正脱去衣衫,向水中走来,月光下,左优昙赤`裸的身体仿佛一尊白玉雕塑,在夜色中微微泛着柔和光芒。

☆、七十九、两地相思

满天的星辰布撒夜空,形成一片由星辰组成的大海,左优昙静静地脱下衣衫,让自己近乎完美的身体一丝`不挂地出现在夜幕之下,然后迈足踏入水中,绝美的头颅下是一具优美无比的身躯,肌理冰透,月光如水一样笼罩在他的身上,从师映川的这个位置看去,恰好可以看到对方几乎完美的曲线,处处体现了‘美’这个概念,颠倒迷醉,粼粼水光泛着碎银也似的温柔,甚至映在了左优昙雪白滑腻得胜似玉石的肌肤上,这个身怀鲛人血脉的年轻男子自修长如天鹅的脖颈以下,再由双肩延伸腰腿一直到纤瘦又不失圆润的脚踝,那种连贯流畅的曲线无不展现出令人目瞪口呆的非凡之美,美不胜收。

这是本性的天然展露,挑人心绪,如银月光中,左优昙大大方方地将自己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的身体坦露在了师映川的眼前,年轻男子那绝白的胸膛上有两处淡淡的微红突起,越发展现出淋漓尽致的动人风韵,近乎于昙花一现的惊艳美丽,面对着如此一丝`不挂的绝美身体,但凡不是瞎子,只怕亲眼看见这一幕都会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只为了这魅惑众生的画面。

此时左优昙身无寸缕,窄窄的腰肢至臀部的线条起伏得惊心动魄,似乎连目光在上面多停留片刻,都是一种亵渎,但也正是如此,才越发诱使人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沿着那绝色面孔移向胸前那动人的两点嫣红上,生出一种打碎面前这美妙一幕的野性冲动,而这个时候左优昙虽然赤着身体,不过他脸上似乎也没什么别的情绪,那淡淡的神色之中既无暧昧秽污感,也没有什么凛然不可侵犯之感,而仅仅只是最本质的坦然□,很是平淡自如,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渐渐没入水中,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整个人显露在和风静夜下,优雅而迷人,他的这具身体可以激起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最原始的欲`望,然而他的表情却还是纯粹而坦然的,这是只有还不曾经历过男欢女爱洗礼的处子才会保留的某种令人目眩神迷的天真,不过也正是这种淡然从容的姿态,才最容易挑起人心底阴暗兽性的一面,想要占有这份美丽。

师映川看着左优昙缓缓入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那绝美的年轻身体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比起两年前第一次在拍卖会场的水晶缸里见到的那具半`裸着的美妙身体,如今的左优昙已经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他的身体已经成熟,每一分肌理每一个部位,都散发着青年人风华正茂的勃勃生机,如此雪白晶莹,温滑光腻,更不必说眼神迷离,犹如此刻月光下深深的湖水,身上没有丝毫的瑕疵与不尽人意之处,只有无限美好的风光,师映川虽然不好男风,但面对着这样得尽上天偏爱、造化钟灵的美丽,也不由得被吸引,心生赞叹:上天的确是造化神奇,竟然能够创造出如许的美丽,而世间如此广大,又究竟会有多少形形色色的美丽事物呢?也许人的本身,就是自然最奇妙的作品罢。

师映川如此想着,他虽没有什么邪念,可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然忍不住多看两眼,而左优昙一对明亮若冷星的眼睛也并没有错过师映川的这种表现,将少年脸上一闪即逝的惊艳之色尽收眼底,左优昙见状,眼波微微一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紧接着舒展手臂,整个人忽然扎进了水下,很快,又在距离师映川很近的地方缓缓浮出水面,露出了肩膀以上的部分。

月光如水一样透明无瑕,轻柔地笼罩在镜子般的湖面上,那张**的绝色面孔在月光下有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之感,左优昙抬起两只手,掬起一捧清澈的湖水浇在脸上,而他面部的肌肤似乎滑腻光洁得连水都留不住,水珠纷纷滚落下去,唯有眉毛与睫毛上沾着点点水滴,闪动着晶莹的温柔之色,莫名地勾织出一片暧昧旖旎的氛围,似乎他的任何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可以如诗如画,既融合着刚刚跨入成年人阶段的魅力,又带有一丝仿佛果子还残存青酸之气的韵味,不得不承认,这样糅杂着并不单一的气质所混合在一起的左优昙,具备着让人心醉乃至倾倒的风姿,就连一旁的师映川眼见此景,都因为男性的本能而令他的心跳微微迟滞了那么一下,不过师映川并没有多想,他对于同性的某些方面的想法还需要别人去不断的引导和发掘,因此他面对着左优昙这样的美男子时,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欣赏。

左优昙抬手将**头发拢了一下,眼中有着令人迷醉的淡淡光色,但同时也充满了其他人难以察觉的疲倦,他想起今夜与豫王之间的对话,一颗心便滞了滞,在一瞬间有无可压抑的惘怅迷茫之感穿透了他的心灵,不过左优昙立刻就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可以容得下有这些杂乱的念头来影响,更不能被控制,因此他轻吐了一口气,却看向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师映川,道:“……有一段时间都没下水了,只可惜这里不是盐湖,更不是海水。”

师映川知道左优昙身为半鲛之人,生□水,尤其是海洋,只不过平时哪里有那么多下海的机会,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有水也就罢了,于是笑道:“那也没办法,将就着用用也就算了,可惜师祖从来不要人在身边服侍,就自己孤身一人在岛上住着,不然的话我倒是可以送你去师祖身边,那里是个小海岛,你住在岛上,天天都可以下海。”

左优昙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师映川自己动手撩水洗着身子,舒服地眯着眼睛,说道:“对了,那位恭亲王家的郡主常来探望白缘师兄,你们见过好几次面……我听说,这个晏红苗郡主似乎对你有意?既然这样的话,你如果也喜欢她,那么你虽然是我宫里的人,但我也不会干涉你的婚姻,那晏郡主性子不坏,容貌也姣好,倒也算是良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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