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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原乱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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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山坡不大,师映川很快就走了上去,他张眼一看,顿时就不由得赞叹了一声——这方十三郎让他来这里摘花,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见此处花树密集,颜色不一,小花白碧桃、千瓣桃红、紫叶桃、撒金碧桃等等,应有尽有,各显妖娆,如此满目丽色,几乎疑惑自己是否置身于仙境之中,师映川心下愉快,手里掂着铁心木做成的盒子便走了过去,挑选合意的桃树。

  只是这里的桃树实在太多,简直让师映川挑花了眼,到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枝开得极艳的,师映川心中一喜,连忙走了过去,掂起脚就伸长了手去折,但就在这时,却忽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你是何人?这里的花不许乱摘。”

  其实师映川提前已察觉到有人过来,只不过他并没有在意罢了,眼下听见对方开口,忽然就心下一怔,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这便回头看去,就见远处正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如云的青丝梳成双螺髻,穿着云白对衿绢衫,蜜合色纱挑线缕金拖泥裙子,拦腰系着绣花腰带,又有一块羊脂玉藤花佩压裙,此女肌肤洁白细腻如婴儿一般,吹弹可破,双颊略带红晕,更添了些丽色,一柄小小的花锄握在白皙的纤手中,指甲半点装饰也没有,蔻丹也并不曾涂,整个人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自如,宛然天成,虽远远不是什么绝色,却也很是清丽,令人见之忘俗。

  这少女虽生得颇为秀丽,但师映川十年前出生之际已经见过他的生母,天下第一美女燕乱云,这女孩与燕乱云相比,万万不及,然而此时此刻,师映川却是整个人仿佛被谁点了穴道一样,僵在那里,满心满眼都是空白,唯有心底下意识地出现了一个久违的名字——香雪海!

  就在此处,相隔着大约十丈的距离,两人四目相对,双方心中却是突然同时生出了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那感觉就仿佛是两个绝不可能相遇也绝不可能重逢的人,却在此时此刻错乱了时间与记忆,骤然相见,在这一刻,某种截然不同的东西缓缓重合,完全超脱了模糊的记忆,师映川低低轻喃:“香雪海……”

  那少女目光之中出现了一丝迷离,只觉得桃花树下那模样平凡的男孩给自己的感觉仿佛很熟悉,又带着某种亲切,可自己却半点也没有印象,她轻皱秀眉,刚想发问,那男孩却突然眼中流露出一丝希冀,猝然开口说道:“……香雪海?”

  方梳碧面露诧异之色,道:“什么?”师映川见状,忽然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但很快他却又快步走向少女,目光灼灼,只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生的?今年多大了?”方梳碧闻言,面上微微一愣,心中暗啐这小孩怎么这样不懂事,哪有陌生人贸贸然就来问一个女子的生辰年纪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地对师映川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好感,下意识地就脱口说出了生辰年月,待到回过神来时,心中惊奇后悔之余,却又钻出一个念头:这人怎的好象在哪里见过,当真古怪!

  她却不知师映川听了她的生辰年月之后,心中略一计算,顿时思绪难平,好容易才克制住了那份激动,那人当初在他身死的四年前就因意外去世,若是当真……正好就应该大他四岁,而这少女今年便是十四岁,虽然不敢就此笃定什么,可毕竟让人不得不联想在了一起。一时师映川目光灼灼看着这少女,不知道心中究竟是什么滋味,好半天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方梳碧却已回过神来,惊讶于自己今日的古怪表现,因此不但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又是谁?”刚说完,却好象突然想到了什么,忽而莞尔一笑,道:“啊,你就是那个送十三哥回来的人么?”师映川看着少女温润如鹿的眼睛,清澈得仿佛能洞穿一切,那样的熟悉,那样的熟悉,没有半点改变,一时间忽然就笑了,唇边绽放出欢愉的微笑,有悠长得近乎无声的叹息从口中逸出,一语双关:“……是我。”

  男孩的眼睛很黑,很亮,让人感觉几乎是熟悉了很久一般,目光温和中又透着些什么,那不应该是一个这种年纪的男孩会有的情绪,眼波凝凝,两眼盯过来,似有无穷的意味,嘴角微微轻挑着,似喜似悲,那并不出众的面孔上却有几分无法抹去的笑意,方梳碧忽然就有些心中微乱,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滋味忽然涌了上来,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就仿佛这小小少年跟自己极为熟稔,可是看模样却分明是不认识的,这令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师映川却已经回身折下刚才看中的那枝桃花,放进手中的木盒里,然后重新走回少女面前,认真地问道:“你已经许了人家么?”

  方梳碧闻言顿时大羞,若不是师映川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就要将这话当成登徒子的调戏之言了,一时红着脸啐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口无遮拦。”话虽如此,却诧异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半点恼意。

  师映川笑了,心中却是百感交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半晌,才微微欠身,神色认真地道:“你若是没有许人,那我便向你家里提亲,待我大了就来娶你,若是你已经定下了人家,那我还是要娶你。”方梳碧已经听得怔了,她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男孩,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一双黑如墨玉的眼睛不由得笼上了一层迷茫之色,忽然间心慌意乱,道:“你、你……胡说些什么……”

  师映川笑吟吟地看着少女道:“好罢,那就等我大些了再说这件事,你等着我可好?”方梳碧心如乱麻,结结巴巴地道:“谁、谁听你这小鬼胡说八道……”说着,却是拔足而逃,很快便闪进花海中不见了。

  师映川摇头笑了笑,心情忽然大好,他仰首看向蔚蓝的天空,那里有白云朵朵,师映川笑着,轻声道:“香雪海……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

  却说方梳碧心慌意乱地一气奔出好一段路之后,这才停了下来,长长地吐了口气,觉得浑身轻松了起来,她看看周围没有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却在心中微微觉得害羞,心道:“好生古怪,我明明不曾见过那少年,却怎的只觉得他分外亲切?那小子满口胡说八道,我竟然也不恼火?”

  正思绪混乱之际,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了自己的院子,待稍微梳洗一番之后,少女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些心神不定,想了想,便起身出了门。

  方十三郎的住处十分清净幽雅,一弯碧水迤逦如蛇,蜿蜒浅绕而过,两畔花木葳蕤,草色青青,一间小亭内坐着两个年轻人,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其中一个是方十三郎,另一人则容貌英俊,身穿青色交领大袖长袍,玄色垂穗腰带,袖口点缀着浅浅的松枝图案,见了方梳碧,脸上便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道:“梳碧来了。”方梳碧微微一笑,清雅如空谷幽兰:“……颜哥哥也在。”又道:“十三哥好些了么?”

  方十三郎微笑道:“我已经好多了,只是还要慢慢养些日子。”嵇狐颜在一旁笑着说道:“方才还和十三说起,送他回来的那人去了北面山坡摘花,不知道会不会碰见你。”

  方梳碧心下一跳,却想起那男孩灼灼的眼睛,一时大惑不解,心道:“不过是一面之缘,我怎的却对一个外人这样牵挂!”这嵇狐颜乃是她父亲的好友之子,因为家中变故,在多年前被她父亲收养,两人自幼就是有婚约的,算是一起长大,有青梅竹马之谊,一向也和睦,方梳碧也以为自己日后与这颜哥哥必是缔结鸳盟,相敬如宾一世的,可是眼下瞧见对方含笑对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不由得一动,一丝莫名的感情在心中升起,当下竟有些心如乱麻,如此一来,脸色自然就有些波动,嵇狐颜看出端倪,便关切道:“梳碧,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方梳碧自然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心中的古怪,因此顿了一下,立刻就展颜笑道:“没有什么,只是在想我养的那盆白兰怎么还不开花呢。”嵇狐颜释然笑道:“还不到季节,是你心急了。”就在这时,方十三郎却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服药了。”这便起身离去,显然是故意给两人留下单独相处的机会。

  如此,便是四下无人了,嵇狐颜见方梳碧低头吃茶,耳边一缕鬓发滑下,就伸手替她掖回耳后,他二人青梅竹马,幼时乃是经常手拉着手一起玩的,眼下这样的动作也算平常,但是方梳碧此时却不知怎的,竟生出一丝推拒的感觉,嵇狐颜却全然不知,只觉得未婚妻发丝乌黑柔顺,一时不由心神皆醉,满心都是温柔一片,只想这样与她永远在一起才好,便柔声道:“义父昨日还与我说,等你满了十八岁,便给我们完婚。”

  方梳碧听了这话,突然之间心中一阵无法说清的滋味涌上,眼前又浮现出男孩的面孔,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一颗心都温柔得轻轻叹息起来,于是低头道:“是么……对了颜哥哥,我听说过几日天涯海阁又要有交易会,这次你还要去么?”

  嵇狐颜笑道:“后天我要外出替义父办事,自然不能去了,不过十三却是要去的,他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若是这次有什么好东西,他定会尽量帮你买下就是。”方梳碧说起这些只是为了转移话题而已,因此摇摇头,道:“我不要什么……”

  那厢师映川待方梳碧逃走之后,带了折下的桃花便下了山坡,来时给他带路的丫鬟还在等着,师映川便旁敲侧击地从此女口中打听到了有关刚才那少女的一些事情,在得知对方已经有了婚约之后,眼神微变,却到底还是不露声色,随着丫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十五、天涯海阁

  师映川回到自己住处,一时考虑了一番,便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一来他已将方十三郎送回,应该离开了,二来则是因为他听说几天后就是天涯海阁开交易会的日子,想去见识一番,至于方梳碧,师映川如今没有想好究竟应该怎样应对,不过女孩才十四岁,要嫁人也是几年后的事了,倒不急于一时。想到这里,师映川便唤进一个下人,只说自己要离开桃花谷,令其去知会方十三郎一声。

  大约两刻钟之后,却不想方十三郎竟亲自过来,身后跟着一个丫鬟,手中捧一只小匣子,方十三郎笑道:“青元这就要走了么?想来应该是有事在身,这样的话,我也不留你了,这一点银票权作盘缠,不必推辞。”师映川也不客气,便收了装着银票的小匣,笑道:“倒也不是有什么事要办,只是来的路上就听人说起近来天涯海阁要开交易会,我现在算算日子就在眼前,便想着去见识见识。”

  方十三郎微微一笑,道:“这倒巧了,我也正要前去,不如一起结伴上路。”师映川看了看他的气色,问道:“你的伤不要紧?”方十三郎点头道:“父亲给了我一颗回春丹,又施以针灸之法,现在已经不碍事了。”师映川第一次下山,对许多事情都不熟,有人从旁指点自然很好,于是便欣然同意,二人约定明日一起出发。

  第二天一早,两人乘着马车离开桃花谷,随行的还有方家的人手,担任保护之责,马车足足走了四天,这才来到九夷城。

  这九夷城乃是天涯海阁的一处重要分阁所在,城中几大势力交错,因此无论是正邪两派人等还是其他一些来此的势力,都不会在这里过于放肆,师映川一行人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正好可以赶上第二天开始的交易会。

  转眼就是翌日上午,一行人吃罢早饭,便前往交易会所在的场地,那是一片占地极大的建筑,四个入口处各自都由一群灰衣男子把守,但凡入场之人,并不盘查什么,不管你来历,但每人都须得交上一千两银子,这也导致客人不会带大批人手入内,最多只有一两名要紧随从跟在身边,并非是交不起这个钱,而是没有必要,这也使得场内不至于人数爆满,不然去哪里安置这么多人?一时师映川刚想掏了一千两的银票入场,方十三郎却笑了笑,止住了他,从袖内取出一块刻有桃花标记的玉牌交给一名守卫,对方仔细一看,立刻便将一枚小小的木牌子递过来,方十三郎接过,然后就带着师映川进场,方家跟来的人手便等在外面。

  两人进入会场大门,待亮出那木牌之后,便有一名容貌姣好的侍女引着两人通过一道走廊,到了交易会大厅之中,侍女将二人在最前面的区域安顿好,这才离开,一时师映川打量着周围,发现此处占地广阔,足有两千多个位置,分为内、中、外三层,围成圆形,正中间是一个大约四五尺高的大理石平台,二楼则有包厢,想来应该是为身份特殊或者有这种需求的客人准备的,眼下已经坐了大约六成的人,而且还不断地有人进来入座,在这期间,方十三郎便给师映川讲解了不少事情,师映川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大半个时辰之后,忽然有人敲响了一口角落里的铜钟,原本有些嘈杂的周围便渐渐安静下来,一名身穿玉色锦袍的老者走上大理石平台,没有什么多余的场面话,只待众人彻底安静下来之后,便利落干脆地宣布交易会正式开始,其实这种活动说白了乃是拍卖性质,是天涯海阁自家出售物品,或是有客人委托将物品拍卖,天涯海阁从中抽成,只不过某些物品的价值不好用真金白银来精确衡量,或者有客人一时掏不出钱来,所以早已规定可以以物换物,只要双方满意便可以成交,而且还是物品交换的优先,因此才称作交易会,至于会上所出现的物品则是五花八门,甚至武者需要的药物、兵器、心法秘籍等物也在其中,而人口田产买卖也是有的,几乎无所不包。

  大概两个时辰之后,陆陆续续的,场上已经拍出了不少物品,方十三郎乃是行医世家出身,出价拿下了几株稀有的药草,一时他没有继续出手,而是向身旁饶有兴致的师映川道:“可是有兴趣么?”师映川半真半假地笑道:“我又不是财主,穷得很,这里财大气粗的人多了,我还是看看热闹就是了。”

  接下来开始有了人口买卖,方十三郎道:“前时魏国被大周所灭,大军直捣都城,将整个皇室都掳了来,这天涯海阁手段非凡,听说将其中极出色的取了许多,今日拿出来买卖的都是魏国宗室,应该也不乏嫔妃,许多地位不是很高的人被蹂`躏致死,或者有那不堪受辱的,便自尽了,运回大周的宗室和嫔妃不过数百人罢了。”

  师映川听了,点了点头,这魏国乃是一个小国,近来被大周所灭,此事他也听人说起过,果然,很快一名鲜妍如初绽玫瑰的少女便被带了上来,乃是一位郡主,最终被拍出了十五万两银子的价钱,这少女容貌虽美,可比她更美的一些青楼花魁也决不值这个价钱,但师映川却是知道这少女容貌只是其一,重要的是她有一个不凡的身份,那些出身平常的美女自然不能相比,一时师映川望着台上那神情凄然麻木的少女,突然心生感慨,这女子从前还是宗室贵女,如今却已成了任人买卖的玩物。

  而在这少女之后,令师映川略略惊讶的是,一个清秀难言,仿佛弱不胜衣的少年更是竞到了高价,被一名肥胖豪商以二十万五千两银子买下,而这少年乃是一位亲王世子,不过原本世间便是男风普遍,师映川倒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随后拍卖的又有魏国几名嫔妃,这些人既然拿出来拍卖,那都是可以保证亡国之后不曾被人凌`辱染指过的,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台上那身穿玉色锦袍的老者便走下台去,换了一名美髯中年人上来,众人见状,都是精神一振,知道真正有分量的接下来就要出场。

  果然,这中年人上得场间,也不说什么,只轻轻一拍手,便见十四名劲装大汉推着一只大平板推车来到台上来,平板上载着一个巨大的方形物,蒙着黑布,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那中年人微微一笑,向四下一拱手,道:“……诸位,此物底价,乃是一百万两银子。”

  他顿一顿,继续道:“各位想必知道,传言此次平焱侯破魏国都城之后,一不直取魏国国库,二不直捣皇宫,反而率铁骑直奔城南东宫,只求即刻破宫一睹太子左优昙为快,这平焱侯性好男风,魏国自来出美人,相传魏太子左优昙姿容美绝,乃魏国第一美男子,更是半鲛之身。”

  中年人说话时都是以内力发出,偌大的大厅内都听得清清楚楚,话音方落,整个拍卖所便是沉寂了片刻,既而众人面露惊容,私下议论不定,方十三郎亦是面上流露出惊讶之色,道:“魏国太子居然也在?天涯海阁果然手段不凡,相传如今只有扶晖岛尚有鲛人出没,只是附近海域常年暗浪滔天,海中恶兽无数,鲛人更是寥寥罕见,这魏太子的生母就是鲛人,自己也身具鲛人特性,不但洒泪成珠,脐下亦有一颗鲛珠。”正说着,那黑布被中年人一把揭了开来,顿时周围低低响起一片惊呼。

  只见那平板车上原来放着的是一只巨大的水晶缸,里面装了大半缸水,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应该是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地停在水中,却仿佛呼吸自如的模样,头顶戴着紫玉冠,青丝散开如水藻,半裸的上身恍如玉石雕刻一般温润光洁,从肚脐以下,裹着绣有金龙的薄薄下裳,那料子浸在水里,几乎能透见里面的肉`色,勾勒出优美的身体曲线,几块镶在腰带上的红宝石闪着耀眼的光华,眉间一点醒目的冷漠之态,眼睛彷佛是停止流动的水,虽然清澈无比,可却已经全无生机的模样,隐隐有一抹略显哀伤的决绝。

  大厅中有人几乎忘记了呼吸,只觉眼前有些眩晕,师映川清清楚楚地看到不远处那名在先前买下亲王世子的肥胖华服豪商微微张着嘴,喉结咕嘟一下,咽了一口涎水。

  “果然不愧是魏国第一美男子……”方十三郎轻叹一声,师映川却是直直盯着那魏太子脐下的一颗小指头大小的红色珠子,向来鲛人终生脐下只孕有一颗鲛珠,若是服下,虽不敢说百毒不侵,却也可以克制绝大多数的毒物,眼下看这珠子的颜色,应该距离成熟已经不远了,等珠子通体变成血红色,就是真正成熟,这也是中年人开出底价一百万两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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