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寻地看着他,麦克罗福特挑了挑眉,“里面会有你想知道的。”
福尔摩斯镇定地打开信封,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的牛皮纸,映入眼帘的熟悉的字迹让他微微顿了顿,他依旧非常淡定地看了下去——
“麦克罗福特·福尔摩斯先生,亲启
医生已供出他所知道的m旗下大工厂的地址,以及m对政见不合者详细的下毒手法。地址会由一位老朋友代为转告。以及,小威廉已被找到,抓获神枪手先生和蛇蝎美人,我想最后一个还需要你们来解决更妥当。”
署名:漫步在街灯下的姑娘。
“噢,其实当我看到最后署名的时候,我还会感到非常疑惑,这位姑娘究竟是谁,这是谁给她取的名字——”麦克罗福特以一种慢吞吞的,烦透了的语气说道,“可当我看到你这一脸得意洋洋喜不自禁的样子,我立刻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福尔摩斯正了正脸色,“我只是在为这信中透露出的好消息而高兴,麦克罗福特,难道你不高兴吗?我们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对方捏着下巴,沉吟,“恩……的确,我很高兴,毕竟,我们离婚礼又近了一步。”
福尔摩斯谨慎地将信塞回信封里,封好,然后不动声色地放回自己的大衣兜里,轻轻拍了拍,才抬起头,用非常严肃正经的神态告诉他,“既然有人帮我们解决了后顾之忧,我想,三天后的晚宴,将会变得非常精彩美妙,不是吗?”
麦克罗福特总算不那么碍眼地同意了这句话,“的确,”顿了顿,“至于那位老朋友,她已经等候我们多时了,带着那个让你一脸忍不住笑意的‘好消息’——”
福尔摩斯站了起来,拿起他那顶黑色帽子,他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错,柔和的微笑从刚才就不曾从他那灰色的双眸里褪去过,“——走吧,麦克罗福特。”
他哥哥倒是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直到他快要走到门口,才又不急不缓地加了一句,“你知道她为什么不亲自来见你,对吧,夏利?”
福尔摩斯身形一顿,沉默了几秒,他低沉的,沉静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内响起。
“是的,我知道。”
很轻,也非常坚定。
她可是个“坏女孩”,我的弟弟——麦克罗福特一边下楼,看着兄弟的背影一边这么想着——他活过的不短的这些年岁里,见过各种各样形形□□的人,男女老少,杰出的平庸的,开朗的阴沉的,如过客一般行走在他的人生中,可没有哪个会像她一样,因为她对于夏洛克而言特殊的意义,使得他不得不投入了更多的关注。
继而发现,她可真是……“坏”得让人惊叹。和她在夏洛克面前一贯表现出来的聪慧,调皮,甜美,满满都是暖意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和调查中性格相反的前十八年,那平庸到无法引起他人侧目的经历,会突然让一个人有如此大的改变吗?就像一位在地下行走多年见惯了各种龌龊手段的罗宾汉,她对于那些牵涉复杂的黑暗交易毫不吃惊,对付起来也堪称颇有手腕……还有谁能告诉他,是谁教会她半夜攀爬墙院神不知鬼不觉跑到他家送信的?
幸亏他那一晚睡觉之前穿上了裤子。
还好她爱上的是你,我的弟弟……麦克罗福特搓了搓下巴,瞥了一眼福尔摩斯端正深刻的侧脸,继而捏了捏自己脸上多余的脂肪,叹了口气。
万一他们将来结婚了,他敢保证221b号的生活一定会比现在这出戏更精彩的,一定。
☆、第110章 一一零
他们要去的地方十分隐蔽,属于巴顿厅长用私产在郊外购买的一处安全屋,其用途当然很特殊——用来审问狡猾的又非常重要的罪犯。
他们要审问的人就在这里。
风尘仆仆地下了马车,福尔摩斯抬起眼就看见了等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他先待麦克罗福特和他握手,才走上前去握手,问道,“在里面吗?”
巴顿点了点头,然后顿了一下,平淡回答,“还有一位你们的老朋友。”
这耐人寻味的停顿让福尔摩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继而注意到这位狮子般的男人不易察觉的奇特神色,他定定地看着对方,而巴顿不知是巧合还是逃避般地转过了头,对他们说道,“请进。”
麦克罗福特在他们之间来回看了一眼,满脸微笑地慢吞吞踏进了屋子。福尔摩斯也转过头,用非常轻巧平淡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的确,她是一位非常擅长于引诱男士为她前仆后继的女士。”
麦克罗福特在前面忍不住笑出了声。
巴顿向来不动声色的脸上终于裂开了一条缝,他还未来得及解释什么,福尔摩斯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不知是何用意地轻声叹了口气,走进了屋子。
巴顿,“……”
他深深吸了口气,再次走进屋子,情不自禁地,又闻到了那股让人蠢蠢欲动,若有若无,细嗅无影踪,但存在感却强烈到无法忽视的香味儿,属于某类生活精致并且一定十分貌美的女士。他的目光就像是被这香气牵引,缓缓移到了客厅中央,那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面戴黑纱礼帽的女人,微微转过来的侧脸雪白,红唇丰润如花,姿态优雅,看背影就让人遐想万千。
……好吧,夏洛克·福尔摩斯说得也并非完全不对。
他不知为何轻声叹息,走了过去,听见他们已经开始了交谈。
戴黑纱的女人,“呵呵呵,夏洛克好久不见你可比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瘦了不少——”
“日安,阿曼达小姐,目测您比之前丰腴了一磅。”
麦克罗福特,“……”
巴顿,“……”
吐着鲜红指甲油捂在嘴唇上修长白皙的手瞬间就僵硬了,阿曼达冷哼一声,“一点都没变。”
福尔摩斯朝她点了点头,镇定自若地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他可不是对所有女士都这样直接,”麦克罗福特说道,“您大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反击他,阿曼达小姐。”
巴顿环视他们一圈,冷不防听见一个甜蜜到几乎可以滴出水来的声音说道,“站着干什么,坐下,坐在这儿。”
鲜红的指尖指着她身旁的位置,不容置疑的语气。
有人又十分煞风景的笑了,巴顿愣了一下,下意识转过头去,目光正好对上戴着黑纱的脸,隐约可见一双婉转多情的妙目,直直地盯着他,毫不见一般女士羞涩温柔,几乎可称得上是大胆以及露骨。
“我……”巴顿想说既然是第一次见面,未婚男女还是守规矩一些更好,他应该像福尔摩斯那样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去,那样显得沉稳又守礼……不料他还没开口,那让人浑身一哆嗦的声音又发话了。
“你在害怕我吗,巴顿先生?”
厅长立刻直挺挺地坐下了,面目严肃,姿势规矩极了。
女士吃吃地低笑起来,狮子一样的男人则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好了,别再捉弄巴顿先生了。”某种意味上同样看得津津有味的福尔摩斯清了清嗓子,看向阿曼达,“有人说,您带来了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