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新兵训练,跑步,刺杀,搏斗,一旦投入了进去,把什么都忘了。
晌午吃的是干馍馍,袁旭特意给她带了点咸菜,也算开了小灶了。
晌午一过,训练又开始了,直到天快黑了结束。
其实时间也还早,不过是一过晌午天就沉了下来,早早就阴沉沉的了,解散之后宝儿浑身酸痛,她白天和顾莲池比试时候也挨了几下,此时训练一天狠是疲乏。
出了训练场,眼见着掉起了雨点,宝儿更是心急了。
她让袁旭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凤栖去后山搬运石块,清理新的训练场了。
雨越下越大,不出片刻,竟是连成珠帘了!
宝儿左等右等也不见凤栖回来,特意遮了衣服在头顶,跑到林十三的帐篷,让他给她找一柄雨伞,或是蓑衣。不想她爹竟然不在,袁旭帮着她可算拿了一柄破伞来,她也顾不上下雨不下雨,一头钻了出去。
袁旭直在后面问她去哪,她也不理会。
幸好雨还不算太大,宝儿奔着后山快步走了过去,天地之间,犹如笼罩了一层黑幕,此时也只能看得见人的轮廓,宝儿呼喊着凤栖的名字,走近了,才看见了人。
他坐在一处矮壕里,耷拉个脑袋,浑身都湿透了。
少年听见她的声音立即抬头,赤红的双眼里全是惹人疼惜的疼,雨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身体,此时看着直叫人疼到了心里去。宝儿跳了进去,立即拿伞遮在了他的头顶。
可是她忘记了,她只有一把伞,遮住他,自己便坦露在了雨里。
山里的雨,格外的冷。
她拽着凤栖,大声地叫着他:“走!我们回去!”
常凤栖摇头,只抱住了双膝,一脸颓色:“这壕里的石块还没有清完,不能回去。”
他遮掩着的地方,不断有血迹渗透出来,宝儿看见了,一把推开他的手,怒目而视:“你都受伤了!”
凤栖自嘲地笑笑,看见雨水从她脸上滴落,推开了她:“你回去吧,这就是你总想来的地方,这就是你所谓的人间公道,在这里只有唯命是从。”
宝儿懂,只是心痛:“不训练成唯命是从的铁榔头,将来如何能上战场,保家卫国!”
凤栖似已怔住,可他干了一天的活,连点东西都没吃,自然没有力气了:“现在回去,还会有更重的责罚,真的,傻蛋,你回去吧,为我这样的人,不值。”
她当即大怒:“什么叫你这样的人?你什么人,我什么人?谁比谁高尚了!”
凤栖强忍酸涩,别开了脸去:“这个世界上,只分两种人,一种生来就高高在上,一种低到了尘埃里 ,要么人上人,要么就是下贱胚子,我既没有爹娘呵护,也没有家世,想要出头太难了。”
宝儿继续给他遮雨:“胡说八道!”
她扬着眉,一把将雨伞塞了他的手里:“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能没有骨气,别说你现在有了爹娘有了家了,他们养了你这么多年,难道没有片刻温情?你应生感恩之心,幸好你还活着,不就是这点活吗,我帮你干完,回去能交差就是!”
说着人已经卷起了袖子,迅速跑了一边去,开始移除石块。
凤栖挣扎着要起来,可早已失力的他,腿上剧痛使得他动弹不得,才一动就又摔了回去。他扯着嗓子,只觉心底堵着的石块,堵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