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向自己做保证,也想让自己为他保护好他出身的秘密,当即点头:“娘知道你是好孩子,你也放心。”
常远山回头叫了来福过来,这就将孩子带了车上去。
他自己仍旧站在原地,郡王府的马车早就进了后院了,大门口能看见高悬的两盏红灯笼随风摆动着,朝宁眼看着凤栖上了车,转身这就要走。
男人当即抓住了她的手腕:“对不起。”
李朝宁顿足:“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思吗?”
他摇头:“以后只能陌路,这不是我想要的。”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去,却是挣脱了他的钳制:“但这是我想要的。”
说着,朝宁当着他的面,举起了婚书来。
她一下下撕碎了破旧不堪的婚书,微风吹过她的脸,月色下,女人轻轻的笑,将碎片随手扔下。青龙古玉做聘,一对璧人三拜成礼,当年有多欢喜,如今就有多心痛。她背着他走过的路,她写过的他的名字,她为他所作的一切,似乎都随着撕碎的婚书,逐渐飘散。碎片洋洋洒洒落了一地,李朝宁扬着脸,仔细看着他的脸:“常生,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她的声音是那般的温柔,轻轻地就落在他的心头上。
常远山抿住了唇,双眼刺痛。过了能有好半晌,他才点了点头,多少不甘顿时化为了愧疚,他最后看了她一眼,抓过她的手将灯笼给了她。
然后也再不犹豫,转身就走。
时间不早了,马车很快驶离,消失在了眼底。
李朝宁提着灯笼,却是独自坐在了郡王府的门口石阶上,她将灯笼放置了面前,怔怔看着它出神。
红彤彤的,像是新人的喜服颜色。
她不知道顾修是怎么做到的,也不想知道他做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谁,常远山说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其实这何尝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不远万里,带着孩子们扑奔他而来,在路上想过千次万次,见了他是哭是笑,可万万没想到,到头来是这样的结果。
低着头,女人捂住了脸。
其实她没有她说的那样毫不在意,不然不会配合凤栖骗他。
父亲尸骨未寒的时候,她发现了父亲留给自己的书信。
这才知道林十三突然和她们断了往来,是因为常生,他说常生就是常远山,父亲留下的最后只言片语,就是告诉她,好好养大三个孩子,他说女子也能顶天立地,他说朝宁是他最好的朝宁,他说不要去找常生,难得糊涂。
可是她没有听。
是非对错,她非要分个清清楚楚,是生是死,总要有个结果。
银白的月光照在大地,她抱住双膝,一脚踹开了灯笼去:“爹……”
一声爹才叫出口,泪水就从指缝流淌出来。
女人双肩微动,低声地啜泣。
这个时候,郡王府的高墙下,暗处的男人终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