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事物都是模糊的,他能听见自己拳头紧握发出的咯吱声,他控制着全身战栗, 艰难地、一字一句说:“跟我回去……”
薛嘉萝试探着从薛嘉琦背后探出头,呆呆看着周君泽,她身体刚微微一动,被薛嘉琦立即抓住手腕:“去了,就再也见不到阿娘阿姐还有我了。”
薛嘉萝转头看他,瞪大眼睛,非常吃惊又想不通的模样,脚下没有再迈动一步。
周君泽所有的自尊在这一刻荡然无存,除了疲惫他感觉不到别的,连转身就走的力气都没有。
他慢慢合上眼,抵抗着陌生的酸涩感,等着薛嘉琦先带薛嘉萝离开,他要一个人缓一缓。
突然迎面而来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怀里多了一个人,他下意识地抱紧。
是薛嘉萝,她抬头看着他,眼眸如同御林苑里梅花鹿的眼睛一样乌黑纯净,微微湿润。
她说:“不要哭。”
蠢货,谁哭了。
周君泽嘴巴动了一下却没能说出口,更强烈的酸涩感让他喉咙发紧,眼睛与胸口都是滚烫的。
他收紧胳膊,牢牢抱住她。
第一次,他明白了拥有是什么滋味。
记忆深处的不愉快与痛苦,久别重逢的生疏别扭,全部被他还没有流出眼眶的泪打败了。
薛嘉萝被他抱着,用手掌捂着他眼睛,喃喃道:“不要哭……”
她对任何哭泣的人都无法置之不理,对周君泽更是如此。
她身体契合地贴着他,仿佛两个齿轮般严丝合缝,她有些慌张,也有些泄气,隐隐约约明白自己被欺负了。
她感受着周君泽的睫毛轻轻在她掌心滑动,带着湿润的触感,她再说了一遍:“不要哭呀……”
薛嘉琦沉默看了许久,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眼睁睁看着阿萝在他面前拥抱别的男人。
眼前的一切让他觉得荒诞可笑,他的妹妹离开他前,走路都走不稳,吃饭穿衣也不会,懵懵懂懂,快快乐乐,是人世间唯一不会被玷污的白玉。
现在眼前这个是谁?
是阿萝变了,还是他从来就不曾了解她?
他往前走了一步,身后有人拉住了他。
是薛太太,她表情平静:“在这干什么,走吧。”看了一眼那边的两人,转身离开了。
霖哥儿满月后第二天,薛嘉萝所有东西都装上了马车,准备回熙王府了。
薛嘉琦自昨天回薛府后又被看管起来了,等他下次出府,就是动身离京的时刻。
所有人的表情都理所当然,只有薛嘉萝是慌乱困惑的,她盼望有人对她说明白,可是人人都很忙,没人注意到她。
行礼装车,周君泽抱着她放上了马车,装模作样的跟薛太太告别。
薛太太满眼不舍,欲言又止道:“还望殿下好好待她,偶尔能送她回薛府来。”
周君泽只是笑了笑,钻进了马车。
熙王府的石板路、回廊和香榭都似曾相识,凉风院的大门打开着,里面跪着一片侍女,齐声道:“奴婢恭迎王妃娘娘。”
薛嘉萝非常紧张,止步不前。
在张管事示意下,前面站出来两位侍女,笑盈盈地说:“娘娘还记得奴婢吗?”
薛嘉萝咬着嘴唇,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奴婢是红罗啊,还有翠微姐姐,我们都回来了。”红罗上前拉住薛嘉萝的手,“您要是忘了奴婢们,奴婢们可就伤心死了。”
翠微温柔说:“娘娘,您回家了。”
尽管红罗与翠微在身边,但对于薛嘉萝来说,凉风院里最熟悉的却是周君泽。
周君泽不在的时候她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可如果周君泽回来了,她对他也并不亲密,总是隔着一点距离眼巴巴地看他。
周君泽被她看得发笑:“别看我了,快吃吧。”
陪薛嘉萝吃完晚饭,在院中稍稍散步后,他就离开了。
一连几天下来,薛嘉萝越来越急躁不安,她鼓起勇气,对周君泽说:“还不来吗?”
周君泽以为薛嘉萝在想薛府家人,安慰她说:“过几天,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第二天薛嘉萝就急病了。
断断续续的低烧,烧得她双颊通红,昏昏沉沉,嘴唇微微动着,没人能明白她在说什么。
周君泽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侍女用勺子一点点喂药给她,他用帕子不断擦拭着流下来的药汁。
侍女走后,他坐在床边用温水帕子为她擦拭手心,薛嘉萝清醒了一些,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他。
周君泽的动作一顿:“别这样看我。”
薛嘉萝的眼睫缓慢眨了眨,还在看他。
周君泽握着她的手,在手心里亲了一下,抬起眼睛看着她。
薛嘉萝的手指微蜷着,眼神转向看着被他亲过的地方。
他靠近了一些,低声问:“今晚我陪你好不好?”
薛嘉萝的体温透过亵衣滚滚而来,她好像一个火炉子,越靠近越是口干舌燥,需要把衣服一件件脱下。
她的身体温软如玉,又如同饱满的蜜桃,轻轻蹭掉一层皮都能渗出甜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