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医生。”
“谢谢马主任。”
白谦和白经池郑重地道谢。
“马爷爷。”余尔走上前来,也不管他身上还穿着手术服,直接抱了抱他,“谢谢你。”
“哎哟快松开,我身上脏。”马主任笑着说,想摸摸她头,又顾忌着自己手脏,举起来又放下,“小宝最近过的怎么样啊,上次不是说想要小宝宝吗,有消息了没?”
余尔松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没有。”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马主任,“我给马宝宝织了围巾帽子和手套,他下周就生日了吧,这个是生日礼物!”
马主任笑眯眯地接过来:“小宝有心了,我替我们家宝宝谢谢你。”
余尔连忙摇头:“是我们应该感谢你才对。你这么忙,还要拜托你抽时间飞过来给我妈做手术,谢谢你,马爷爷。”
“不用跟马爷爷客气。”马主任笑着,“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你爷爷不在了,我得替他好好照顾你,平时离得远顾不上,能帮你做些什么,我心里也舒坦点。”
一提到爷爷余尔眼圈就红了,点点头:“谢谢马爷爷。”
“你看你这孩子,让你别客气,一会儿说三遍了都。”马主任又转身看向立在一旁的白经池,叮嘱他,“小白啊,好好照顾小宝,可别看她无依无靠的就欺负她,不然我拼着一把老骨头也要过来揍你一顿,知道吗?”
“我知道。”就像当年答应余爷爷的那样,白经池再次郑重其事地保证道,“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其实多少也是有点心虚的,这些年,不管有意无意,他总归还是冷落了她。
周虹醒过来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白经池一直在病房里守着,跟她说了几句话才放心。麻药劲退了,疼劲儿就上来了,周虹没什么精神,有气无力地说了几句又想睡。术后六个小时之后才能进食,现在还没到时间,白经池就交代白爸爸让她先睡会儿,到时间了再叫醒她吃点东西。
余尔下午还有两瓶药要输,早早被白经池赶回病房去了,这会儿已经输完了,正在等白经池过来接她回家。
一个小时之前,她接到了秦杨的电话,对方向她转达了寇茵的意思,她大概是查过之后知道余延钊名下是真没有公司股份了,干脆决定上法院起诉余尔,要求分割余爷爷的财产。估计是想着她的两个儿子在财产继承顺序上跟余尔是一样的地位,应该能判到不少,再不济余延钊还有一口气在,怎么着都能争点。
其实余延钊留给她的那些不动产和存款已经足够她和两个儿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余尔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就盯着公司不放,余初峤刚上小学,余初睿虽然快满18岁了,但毕竟是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半大少年,学都没上完,还能指着他来管理公司不成?如果她是想自己接手,那也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当年她不过是余延钊的一个小秘书,有多大的能力撑起一家公司?
白经池过来接上她,开车回家,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回家洗完澡倒头就睡了,余尔都做好饭了,却不忍心叫醒他,一个人吃了点,喂过白球球,飞快地洗完澡也上床睡觉去了。
其实也才几天不见,感觉却像很久没有和白先生一起睡觉了,余尔自觉拱进他怀里,在他已经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上吻了一下,安心地闭上眼睛。
之后的几天余尔照旧每天变着花样地煲各种滋补的汤水,白妈妈的伤口还没好,还得注意避免各种发物,她几乎一门心思扑在了研究食材上。白经池照常工作,下班了直接去医院看白妈妈,余尔每天做好四个人的饭菜带过去,倒是难得过了一段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日子。
只是没过多久就收到了秦杨的律师函,一起来的还有法院的传票,余尔拿到之后也有点发愁,爷爷并没留遗嘱,真要打起官司,她的胜算有多大?
南嘉有一段时间没来公司,白经池以为她是打算就这样离开了,没想到这天她直接上33楼找他,总裁办的人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各种纠葛,还当她是老板的“知心好友”呢,没敢拦她。
南嘉敲了敲门,听到白经池那一声低沉冷静的“进”,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白经池反应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继续低头处理文件。
南嘉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脸上已经没了往日飞扬的神采,她站在白经池对面,看起来格外诚恳地道歉:“我是来跟你道歉的,那天误解了周阿姨的话,一时之间有点偏激,做了些愚蠢的事……你把那天的事忘了吧,这么多年的情分,我不想与你闹得太僵,大家以后还是朋友,对吧?”
她已经道歉,又是这种几乎恳求的语气,白经池也不好给冷脸,毕竟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只是有些事,还是有自己的底线在的。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也只可能是朋友。
“那就好。”南嘉低头,掩去嘴角苦涩的笑容,然后抢在他之前说,“等做完手头这个项目我就辞职,这是我在国内的第一个项目,我不想半途而废,以后拿出去也好听一些,可以吗?”
这样的请求白经池没有理由拒绝,点头应下。她手头的项目设计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最多也就是一个月了。
其实只要她自己懂得分寸,留下来也未尝不可,他不至于非要撵她一个小职员离开,但如果她愿意离开,自然是最好的。现在的状况,他们两个大概是真的不适合再有过多交集了。
南嘉离开后,办公室里又开始窃窃私语,猜测着短短几天时间白总和南组长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方硕依旧是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一边拿着手机噼里啪啦地给余尔发消息,如实地描述自己看到的一切。
——夫人,设计部的南嘉又来找白总了,不过走的时候表情不太好看。
过了一会儿余尔回复——唔,谢谢方助理,请继续监督。
方硕美滋滋地笑起来,正想给夫人回个“不用客气”,冷不丁听到一道冷冰冰的声音:“都闲着没事干了?这么八卦,干脆辞职去做狗仔?”
方硕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来,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瞄了一眼,原来是白总,脸色阴沉地盯着几个女秘书,大概是听到她们刚才的谈话内容了。
几个女秘书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方硕默默把手机收起来,摆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架势。
恩,他是夫人的人,不怕。
☆、Chapter 27
周虹手术后恢复得很好,医院这样那样的费用很多,她住的又是条件很好的单人间,每天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她觉得浪费钱,住了半个月之后,不顾白经池和余尔的反对,硬是出了院。
医生说她现在的状况只要保养得当,不住院也是可以的,白经池拗不过她,只好把她送回家里休养。白经池早年在一个条件很不错的小区给他们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小房子,离市中心有点远,但胜在环境安静舒适,很适合老人家居住。
白谦本来是个中学教师,不过早在几年前就退休在家专心照顾周虹,平日里的爱好就是做木工,余尔家里不少家具都是他打的,包括那个在方硕心里很高大上的食盒。
白经池和余尔一道把二老送回家,留下来吃了顿饭,又连夜赶回市中心的别墅。回城的车上多了一堆白谦前段时间做的东西:一个简易的折叠椅;几个圆形的小板凳;还有一个巨大的碗状深色木盆,是他某天临时起意做的,用途自己也说不上来,干脆让余尔带回去给白球球做兔子窝用。
最后还有一个可以骑上去晃来晃去的小木马,家里没有小孩,但是余尔自己喜欢的很,一块带了回来,就当提前给儿子准备的。
回家把东西都找了地方放好,余尔就洗澡去了,白经池今天没有带工作回来,也没心思看书,坐在客厅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儿电视,进了卧室。
卧室里面有一个推拉式的大衣柜,旁边就是余尔的梳妆台,一水的象牙白,都是结婚的时候白爸爸给他们打的,一整套家具,花了不少功夫,做的也很精致,全部涂了象牙白的漆,很合余尔的心意。
衣柜侧面还有一个小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衣帽间,她跟同龄的女孩子有点不一样,对衣裙鞋包没有什么执念,衣服和鞋子并不多,大部分还是运动休闲款的,以舒适为主,裙子和高跟鞋也是最近才渐渐多起来,就连化妆品那些,跟其他女孩子比起来也要少很多。
衣帽间空间不大,有一半是他的各色西装和皮鞋,皮带、袖扣、领夹、手表也有一些,所有的东西都是余尔购置的,结婚之后,他还从没自己买过衣服。
白经池把衣帽间和外面挂常用衣物的大衣柜都搜了一遍,没找到想找的东西,又翻了翻床头两个小柜子,最后坐到了她的梳妆台前。
放化妆品的台子下面有三个抽屉,正中间的大抽屉里整齐地摆着她的各种耳钉和耳坠,旁边小的两个放着她的发卡和头花,桌面下两侧还有两个抽屉,白经池没再看,直接拉开了左边的柜子,然后就看到叠放着各色丝绒礼盒,顿了下,弯腰拿出来两个,是以前他送的那些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