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非常酸的果子,很漂亮的青色,圆滚滚的,长得很讨喜。穆湛以前不小心吃过一颗,酸到简直怀疑人生,牙齿都软得像是掉了。
但闻鸣玉吃得很自在,一口一口地咬,清脆的声音,两眼弯弯,显然很喜欢。
穆湛看着,都觉得有些牙软。
他抬手扶了扶额角,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继续低头看折子。
时间流逝得很快,半日仿佛不过眨眼间。
因为御医说月份足,胎儿稳,建议保持心情放松,不要过度紧张,否则反而会影响胎儿发育,一切照常,注意饮食,别剧烈运动即可。
于是,第二天闻鸣玉就又去了国子监上课。
他到了学堂之后,同窗都围了过来,关心他怎么生病了。闻鸣玉笑了笑,找个借口敷衍过去,毕竟事情的真相不可能说出来,说了大概也没什么人信。
几个少年观察他的脸色,确实红润有精神,就没有再问,而是说他昨日偷偷付账的事,说要给他还钱。
闻鸣玉就说:“我们都是同窗,以后要相处几年,下次互相请客就好了。”
少年们一听,也是这么回事,就没有继续坚持。
他们并不知道,闻鸣玉就是玉木,请客的钱是他卖话本赚来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了。
课间,那些少年很热情地帮闻鸣玉补昨天下午落下的课程,给他讲解,结果讲着讲着他们争辩起来,各有各的想法,辩论得不可开交。
一旁的卫宸忍不住了,走过来,小孩子的身高,在已经抽条挺拔的少年人里,只到别人肚子左右的位置,差距过于惨烈。
卫宸对此也很烦,看谁都要仰视,但这并不妨碍他认为自己是这里最聪明的第一。仰视也从来没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他一本正经说:“你们都不行,我来。”
男人怎么能接受被说不行,转身就想证明自己,但一看,眼前这位小小只的,做点什么都像在欺负小孩,下不了手。当然只能在课业上进行比较。
但卫宸被那么多人盯着,也毫无退怯,向闻鸣玉讲解昨日的课,条理清晰,自信从容,俨然是个小老师。
少年们直接败了,不甘但又佩服,想说些什么时,钟声响起,课间结束,要上下一节课了。
他们只好坐回自己的书案前,有人很沮丧,走过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闻鸣玉,反应过来连忙道歉。闻鸣玉说没事。
但等人都走了之后,闻鸣玉还微微弓着腰,低着头,神情很奇怪。他刚才胸口撞到书案了,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明显胀痛,十分尴尬。
上课时,闻鸣玉强行让自己专心听课,忽略那个,慢慢的,确实有些作用,但只要他一分心,就又有明显的感觉。
耳朵红了。
叶煦做什么都有兴趣,就是没心情听课,转头发现闻鸣玉的不对劲,就问:“你耳朵怎么那么红?熏笼太热了?”
闻鸣玉一听,尴尬得耳朵更红,说还好,就立刻说点别的转移他的注意,别再看自己的耳朵。
课间,他去了净房,偷偷拉开衣襟低头往里看了一眼,仿佛看到了两个迷你樱桃,周围的皮肤都泛着浅浅的粉色。只看了一眼,他就立刻合上衣襟穿好,不敢再多看,动作也很小心翼翼,不让布料摩擦得太狠。
一天上课结束,闻鸣玉立刻就回了太极殿。
躺进穆湛衣服做的窝,蜷缩在里面,才终于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半眯着眼。
他当然没有忘记那件尴尬的事,心里也不太能理解,这是怀孕的正常现象吗?好像以前上生理课的时候,确实提到过一点?可他伪装成了Beta,而稀有的Omega都由专人负责,他上课时老师自然就不会多讲Omega的知识,只是一带而过。所以,现在就有些懵了。
闻鸣玉有些烦躁不安,轻轻摸了摸肚子之后,头顶的兔耳朵冒了出来,软乎乎地垂在他的脸颊旁。他又忍不住,开始揪毛,一下又一下,雪白柔软的一缕毛发掉落在衣服堆成的窝里,仿若雪花落下,慢慢地积攒出一小堆积雪。
穆湛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纤瘦的身体,蜷缩着躺在床上,宛如一只煮熟了的虾米,不停地揪着耳朵上的毛,像不知道疼似的,但脸泛着粉色,眼尾也带着点红意,好似委屈得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穆湛快步走过去,捉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继续拔自己的毛,情绪有些暴躁,但努力克制住,压低了声音问:“怎么回事?国子监里有人欺负你?”
闻鸣玉手腕被捉住,皮肤传来一阵热意,隐隐发烫,让他忍不住想缩回手。而且他根本不是想哭,只是那种感觉太折磨人了,他也说不出口。
“没有……我就是有点不舒服。”
穆湛就想宣御医过来,但闻鸣玉拦住不让,还急得用力扯穆湛的手,差点把人拉到床上来。
穆湛怕压到他,条件反射用手撑在床上,不小心就变成了他把闻鸣玉桎梏在自己和床之间,距离很近,这姿势有种说不出的微妙。穆湛眼神暗沉地盯着他,过了半晌,伸手擦了一下他的眼尾,沉声说:“没必要憋着,有事就跟孤说。否则之后孤也会想办法让你不得不说出来。”
直到穆湛起身了,闻鸣玉才感觉空气一下都回来了,不知为什么,穆湛压下来时,让他莫名有种危险感,控制不住的慌,连呼吸都乱了。而穆湛什么都没做,起身后退了,他竟然心里闪过了一丝低落,像是希望穆湛做点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