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思索一会,心里冒出了个坏坏的想法。
闻鸣玉忧愁蹙眉,状似痛苦,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在宫里确实过得不太好。”
迟碧柏眼睛一亮,连忙做出耐心聆听的模样。
“你都不知道,我过得有多辛苦,每天,我都要陪圣上一同用膳,各种山珍海味精美佳肴,我吃得都要吐了……”
迟碧柏同情点头,然后瞪大了眼睛……等等,你在说什么???
闻鸣玉却像是看不到他变了的脸色,继续“倒苦水”。
“我只是想吃点清粥小菜,怎么就那么难。而且,你知道我都是用什么吃饭吗?”
迟碧柏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太想听。
“紫釉祥云龙纹碗。那明明是圣上用的,可他非要让我用,屋里还摆满了藏宝阁里的珍宝,全都价值连城,我多担心一不小心弄坏了,可圣上说坏了也没关系,我愿意用是那些珍宝的荣幸,还直接就砸了个鎏金杯,让我也打碎个羊脂白玉佩,我不砸,他就生气,争吵起来,我一个没注意把好几个花瓶打碎了,他还笑说砸得声音好听,实在太过分了。”
迟碧柏咬牙:“……”娘的,好想打人。
闻鸣玉还在继续用魔法打败魔法,做个凡尔赛矫揉造作大师,“你说圣上脾气不好?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他的耐心简直可怕,天天给我上课,亲自教我骑马射箭,可谁喜欢上课啊,我只想玩,好烦。”
“你的箭术……是圣上教的?”迟碧柏此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脸都要比他的名字绿了。
“是啊,你也觉得他很烦是不是?”闻鸣玉故作嫌弃地撇嘴。
迟碧柏干笑两声,脸色很不好看,不愿相信,“你在开玩笑吧?这些怎么听都……不真实,如若圣上真那么宝贝你,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在这。”
闻鸣玉张嘴刚想说话,结果好像看到了什么,一下变了脸色,拉住缰绳,让马换了方向,看着就是想偷溜。
迟碧柏回头看去,一眼就看到骑马朝这里过来的穆湛。
迟碧柏心里划过什么想法,又看了一眼闻鸣玉试图躲藏的样子,越发觉得他刚才都是在瞎说。迟碧柏当即抬高声音喊:“圣上。”
穆湛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视线掠过迟碧柏,就要冷漠地移开,却在下一秒发现了躲在后面的闻鸣玉。他眯了眯眼,骑马过来。
“怎么在这儿不动?”
迟碧柏以为穆湛是在问他,连忙回答,还打算把闻鸣玉刚才的谎言也揭发出来,“圣上……”
但他才刚开口,穆湛就跟没看见他一样,直接越过他,停在了闻鸣玉面前。
闻鸣玉歪头,勉强弯了下唇角,有点可怜巴巴地说:“猎物跑了,没射中。”
穆湛看他这样,忍不住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动作温柔,带着明显安抚的意味。若是别人做这种事很正常,但这是穆湛,暴君。
迟碧柏呆愣在那,不敢置信。
什么情况?难道刚才闻鸣玉说的都是真的?
这还是暴戾恣睢杀人如麻的暴君吗?
不是什么肉麻兮兮黏黏糊糊的恋爱脑痴情种?!
因为要摸头,穆湛自然要离闻鸣玉很近,身下两匹马几乎贴在一起,穆湛的马还很亲密地用鼻子蹭了蹭闻鸣玉的马。
他们两人之间似乎自成一个世界,容不下其他人。
迟碧柏显得十分多余。
穆湛根本没在意他,摸完闻鸣玉的头,就说:“走,孤继续教你。”
闻鸣玉笑了一下,“好哦。”
两人就要离开时,闻鸣玉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指着迟碧柏说:“陛下,他刚才说我箭术很差。”
穆湛看了过去。
迟碧柏心里一跳,额头滴下大颗的冷汗,难掩畏惧。他惶急辩解:“不是,微臣没有这么说……”
穆湛却完全不在乎他的辩解,沉声说:“你说他箭术不好,想必是对自己很自信了,让孤看看,你的箭术有多厉害。”
迟碧柏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一触及穆湛的眼神,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僵硬地听命,拿起弓箭,等了一会,看到一只路过的狐狸,将箭射了出去。
狐狸惊叫一声,转身就灵活逃跑。那箭连狐狸的皮毛都没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