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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中的兰疏自方才按照殿下的吩咐把门从外面带上,便十分知趣的站了老远,又拦住了丫鬟小厮,不叫他们去听正院卧房的墙角。
她正坐在门廊下靠着庭柱打瞌睡,却不料尽管隔了这么老远,居然还是没防住,被迫听了一耳朵墙角:
只闻屋里传出不知什么东西被撞击的轰隆一声响,然后便是贺小侯爷嘹亮的一嗓子——
“诶……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唔……”
兰疏:“……”
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有些莫名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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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汴京城东侧两门,有个小院子,虽然瞧着不起眼,里里外外却防卫森严。
这里关着一个身份特殊的人——
太子妃孟氏。
孟文茵怀胎九月,一朝临盆,却不想昔日贵为太子妃的自己竟然是在如今这种处境下临盆,监押看守她的人是十二卫,但孟文茵却知道,主事的是恪王——
她丈夫的三弟,也是如今东宫垮台后,最有希望承继大位的人选。
当初把她从太子藏她的那个地方搜查出来,羁押回京的是玄机十二卫,这必是皇帝的旨意,孟文茵心知肚明。
她也因此松了一口气,心中怀着一点微薄的希望——
尽管太子是逼宫了、谋反了,可父皇既然不处置,说明心中还是没有对这个儿子绝情的,太子不废,她肚子里怀的便还是皇长孙——
父皇总不可能对自己唯一的亲孙子下杀手,如此绝情吧?
事实如孟文茵所想,皇帝的确不曾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杀手,虽然囚着她,却还是遣了大夫给她安胎把脉,显然是不想落了这个孩子的。
孟文茵心中便愈发燃起希望。
如果她肚子里的是个男胎,那么……那么太子也算为裴家延嗣有功,父皇是不是就能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对他……别那么绝情?
可孟文茵自己也知道,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诚然裴昭元是父皇的亲儿子,断不可能诛他的九族,但想要父皇轻轻放过,却也是绝不可能的。
父皇会等到她肚子的这个孩子生下来,看在孩子的份上,给太子减轻罪罚吗?
孟文茵心里七上八下,然而她最担心的,终于还是应验了——
皇帝把这个小院子,交给了恪王。
孟文茵知晓此事,心中便凉了一半。
谁都知道,小陈皇后独得后宫恩宠二十载,若说皇帝有什么摸不得的逆鳞,约莫也就只有小陈皇后这么一处,而恪王是她的儿子,陛下岂能不心生偏宠?
东宫倒台,倘若以后真是恪王继位,斩草除根,他岂能容得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陛下把她交给恪王,这是要了她们母子俩的命啊。
孟文茵万念俱灰。
然而与她猜测的不同,恪王除了来这处别院看过她一回,问了来请安胎脉的大夫孩子在她肚子里如何后,便再也没露过面。
孟文茵本不敢再吃送进来的安胎药,也不敢用传进来的膳,可无奈她肚子里却又有个小的,不吃实在不行。
她便这么一边忧心忡忡的惦记着外头如今不知如何的丈夫太子,一边狠下心来赌了一回。
最后她赌赢了。
安胎药里没有毒,送进来的食物也没有毒。
……甚至还顾虑到了她在养胎,厨房给她吃的,都是些补身子的好东西。
孟文茵心里稍稍松下一口气,神经却没有放松,反而愈发警惕起来。
即使一日不取她肚子里孩儿的性命,可日后她肚子里这个孩儿于恪王便是最大的祸患,他岂能真的放过?
孟文茵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