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兜万转,不想如今他还是要认陈皇后这个丈母娘,而且这次还这么快就坦白了,还好瞧着皇后娘娘似乎并不生气,也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贺顾扒拉了两口,终于没憋住问道:“娘娘……娘娘不怪我吗?”
陈皇后道:“怪你做什么?”
贺顾沉默了一会,小声道:“……是我带累了王爷。”
陈皇后闻言,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这孩子,也是本宫自己的儿子……他是什么性子,本宫岂会不知?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珩儿平日里瞧着虽然寡言板正,但这种事,若不是你情我愿,他一个男子难不成还能被你胁迫了?”
陈皇后这话,几乎已然是全挑明了,贺顾顿时涨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半天,一句话也没说上来。
本以为,今日是来被恶婆婆棒打鸳鸯的,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发展……
不是,皇后娘娘对儿子成了断袖,这是不是也接受的太快、太没有障碍了一点?
怎么和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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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从陈皇后那里回去,贺顾只简单取水洗漱了一下,脱了衣裳便倒头呼呼大睡。
心中没再悬着那块大石头,贺顾也终于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第二日醒来,总算没再顶着眼下两片乌青了。
只是这几日,他都枕着三殿下那块玉入睡,可却一个梦也不曾做过,可见这块玉要么就是已经失了效用,要么就是个冒牌货,并不是他的那块“心想事成玉”。
还好……如今皇后娘娘也什么都知道了,而且贺顾完全没感觉到陈皇后介意自己拐带了她儿子搞断袖这事……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能这样看的开,但总归不是坏事,不仅如此,陈皇后还和陛下请求,推迟两年给三殿下指婚,这对贺顾来说,自然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至少他能安心出京去,不必担心回来就听说王府里有了恪王妃,头上一片绿。
今日比武是最后一日,为着争最后的拔用名额,各个擂台都打的很血腥,贺小侯爷心情好了,看擂台也比昨日有趣儿的多。
只有一件事比较奇怪,贺顾前几日都心不在焉的,今日上午比完了,准备叫贺诚一同去吃午膳,才忽然发现贺诚竟然不见了。
仔细一想,前两日,到了午膳时候,似乎也都是他和言定野两个人一块用饭,少了贺诚,他也没多想,只觉得可能是和新结识的朋友见面去了。
只是怎么一连就是三天?
还每天都是这个时辰……倒还挺规律。
看来少年人就是少年人,甭管平素性子再稳重,结识了新朋友,都是热火朝天、玩得自己都不记得姓什么了的……
下午比完,各个擂台终于决出了最后一个拔用名额,比较意料之外的一件事,是北三台的擂主,最后定下的竟然是柳见山。
贺顾发现是他的时候,也有些惊讶,无他,这走向实在与上辈子完全不同,柳见山若是真去了承河大营,那一来几年以后的广越倭患,就要无人领兵镇压,还有广越夷人叛乱,这些事一旦发生了,那朝廷可怎么办?
不仅如此,柳见山不去洛陵大营,那就不会被闻家招揽,忠王将来可谓是直接断了一臂,这样他定然是不可能与太子相抗衡了,也不知道裴昭临究竟还能支棱多久……若是太子提前盯上了三殿下,那就有点麻烦了。
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着急也没有用,贺顾只得暗自在心中记下这些事,以后再想办法看看怎么解决。
天色渐晚,这几日贺顾与三殿下都没怎么见面,白日里碰了头,也只是装做普通郎舅俩颔首打个招呼,再没什么多的接触了,憋了几天,心里还有点馋,索性借着还玉的机会,直接去了裴昭珩的王帐。
刚到帐边,果然迎面就遇上一个小内官,那小内官走的行色匆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差点一不小心撞上贺顾,还好贺顾眼疾手快,一把给挡住了。
贺顾蹙眉道:“你是哪位主子帐中的?怎么这样毛躁,也不看路?”
那小内官吓了一跳,看清他面容,连忙跪下道:“哎呦,奴婢不长眼,冲撞了侯爷,是奴婢的不是,奴婢给侯爷磕头赔罪了。”
贺顾见状,赶忙拦住,道:“罢了罢了,不必磕了,你自去吧,小心些别再撞了别人。”
那小内官赶忙站起身来,掸掸衣衫下摆,低着头道:“是、是、多谢侯爷提点,奴婢省的了。”
便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贺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古怪,然而仔细去想,却也一时想不到是哪里古怪,正怔愣着,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有些惊讶的轻唤:“贺侯爷?”
贺顾扭头一看,叫他的竟也是个小内官,只是眼下这个小内官,贺顾认得,他似乎是皇帝身边的,名叫斋儿。
贺顾道:“你怎么在这里?”
斋儿躬身行了个礼,道:“是几日前,陛下遣了奴婢,到三王爷帐子这边伺候的。”
贺顾看着他身上的衣衫,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回过了神来,方才到底是哪里觉得那个撞了他的内官不对劲了——
那内官全程不敢对他抬头,叫他看见正脸,而且穿着打扮,皆与斋儿无异,就连腰上挂着的穗子也是一样的式样,身量、胖瘦皆有八九分相似,若不是熟悉的人,只看个背影,或是远远瞧一眼,搞不好都得弄混了。
贺顾虽然平素迟钝,但上辈子毕竟还是被人陷害,才会叫裴昭元列足了十三条大罪,死的凄惨,是以他心中骤然警觉了起来,本能告诉他……方才那个小内官,绝对不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