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驸马,真皇后_分节阅读_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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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他们也不敢和太子的亲舅舅,陈大人作对罢了。

贺顾前脚刚奉命前往金陵,抵达恪王府时,却并没有见到恪王,那时好像是因为……

贺顾坐在马车里,想及此处,忽然忆起了什么,瞳孔骤然放大。

重生后他一直无意识的,不愿去回忆那些实在算不得愉快的前尘往事,但此刻事关长公主,他却想起来了——

因为那时恪王得到消息,说亲姐姐长公主,不知缘何在京中暴病而亡,恪王府的下人说,就在他到金陵的前一天,恪王已经启程前往汴京,回去给姐姐奔丧了。

那时贺顾扑了个空,只得又带着手下,快马加鞭原路往回赶,最后终于在京郊追上了恪王。

贺顾知道皇帝特意私下嘱咐他,便是暗示他寻个由头,直接在路上了结了这个祸患,若是真的将他押解回京,再想在京中杀了恪王,文武百官御史台纳谏,只会麻烦重重。

但这一次,贺顾却鬼使神差的没能下手。

这也是上一世贺顾第一次没有听从太子的命令,也是因为这一次明面顺从,实则抗旨,太子终于开始对他产生了忌惮之心。

贺顾追上恪王时,恪王轻骑简从,一身黑衣,带了顶帷帽,侍从只说恪王殿下有哮症,汴京又正值三九,殿下受不得天冷风大,只能以帷帽遮挡。

恪王竟然一见之下,便猜出了贺顾的来意,问他:“侯爷可是来拿本王的?”

贺顾沉默着没回答。

他不回答,恪王也不恼,只淡淡道:“或者说,侯爷是奉皇兄之命,来取我性命?”

贺顾被他道破来意,却松开了掌心攥着的长刀刀柄。

……曾经的三皇子,现在的恪王殿下看起来实在羸弱,完全不像是能威胁帝位之人。

太子登基后,已然是想法子弄死了继皇后,二皇子和其生母元贵妃这对母子,也一起上了路。

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病弱的兄弟,竟也要赶尽杀绝。

贺顾看着带着帷帽,在雪中不住轻咳的恪王,新帝的多疑和狠戾,第一次让贺顾心中产生了几分畏惧。

他不由得开始想,日后新帝坐稳了皇位——

又会不会对他这个,有着从龙之功,手握重兵的臣属露出獠牙?

贺顾沉默良久,道:“新皇登基,王爷却未曾在三十日内上奏贺表,已被众臣参劾王爷大不敬之罪,我不过是奉命押解王爷回京,听候发落罢了。”

恪王似乎愣了愣。

“你不杀我?”

贺顾的唇在寒风中有些干裂,只道:“王爷多心了。”

贺顾便这么押送着恪王回了京,长刀刀柄攥了整整一路,却始终未曾出鞘,等到了京城,大雪纷飞的三九寒天里,人人露出的鼻子耳朵都冻得通红,可他手心里的汗水,却竟然多到让他握不稳刀柄。

刀,还是未曾出鞘。

贺顾这一路心中纠结着,口上却和恪王攀谈了不少,一谈之下,他才发现这位一直留在金陵的病弱王爷,竟然也是个见地不俗,颇有才学之人。

贺侯爷甚至发现,他和恪王二人在许多事上的观点,都十分相似,一时竟然还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若是他没有这副病弱身躯,太子的皇位,恐怕就不止要和裴昭临相争了——

贺顾想及此处,才猛然想起,这人可是他所追随主君,如今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却和人家无话不谈,相见恨晚,不由得失笑。

心中暗觉有些讽刺。

恪王毕竟是皇族,尽管被问罪,但朝廷还未发落,也不能苛待,旨意下来前,只需将他在京中的别院圈禁,重兵把守,无诏不得出。

贺顾送他进那别院前,恪王在帷帽下微微低了低头。

贺顾这才发现他在看自己握着刀柄的右手。

“啪嗒”。

一滴剔透汗珠从他虎口落了出去,落在积的厚厚的雪地上,硬生生砸出一个被融化了的小坑。

贺顾却松开了刀柄。

恪王顿了顿,道:“……今日之恩,本王必当永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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