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东西少得柳煦都心疼。
柳煦翻着箱子里的东西,动作缓慢又轻柔,总时不时地停下来,对着箱子里愣神,不知是哪件东西扯到了他的心绪。
最后,他把一件衣服从里面拿了出来,慢慢搂在了怀里,低下头缩了缩身子,蜷成了一团,像是恨不得把这件衣服揉进骨血里。
沈安行站在一旁,看得心疼。
柳煦就这样抱着衣服抱了好半天。然后,笃笃两声敲门声响了起来。
“儿子。”柳煦他爸在门外说,“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
柳煦抬了抬头,红着眼睛看向门外,抖声应了一声。
“那什么,沈迅那臭傻逼刚跟我说,葬礼在头七的时候,也就下周三了,还有五六天。你姐明天的机票,改不了了,你看你怎么办,我请假陪你去?”
柳煦听了,半晌没吭声。
他坐在原地,抱着怀里的衣服,沉默了好半天。
柳煦窝在屋子里沉默着思索,他爸就在门口守着等他回答。可等了老半天柳煦都没动静,他爸就有点坐不住了,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儿子,我说……”
他话刚说到一半,房间的门就被柳煦一下子拉开了。
柳煦拉开了一半门缝,一双眼睛难得的有了点光彩。
他抬起眼,说:“我自己去。”
“……”
柳煦他爸眨了眨眼,有点不明白:“你自己去干什么,我陪你去多……”
“我自己去。”柳煦打断了他,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需求,又说,“我去一个人送送他。还有,你跟沈迅那边再说一声,我去守灵。”
柳煦爸:“……”
沈安行:“……”
他这话一出,房间里的活人和死人都很默契地同时瞪圆了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柳煦他爸难以置信得声音都有点抖,“你说你——”
“我说我守灵。”
柳煦早知他是这个反应,又跟他重复了一遍后,接着说道:“你难道觉得他爸有耐心给他守灵吗。”
“……”
这倒确实。
“而且,我也答应他了。”
柳煦垂下眸,轻轻说:“我不会怕他的,他会来看我,我要一个人去守灵。”
沈安行:“……”
“葬礼那天人多,他爸也不敢当众干什么的。我想一个人去送他,你去上班就行了,不用再费心这个了。”
柳煦说:“我能行的,我没事。”
随着柳煦这话的话音落下,沈安行四周的场景就再次变幻了起来。
他看着四周慢慢扭曲,心里疼得抽搐,已死了的心脏又一次因为柳煦而痛得试图跳动。
慢慢扭曲的景色缓缓尘埃落定。
沈安行抬起头,毫不意外地发现这里是葬礼现场。
葬礼还没开始,但殡仪馆门前都布置好了,门前的两排白色大花圈立得十分对称,放眼望去一片黑白,直通着里面的灵堂。看这样子,似乎都已经准备完成,就等着葬礼开始。
天色已近黄昏,殡仪馆大开着门,门前零零散散地站着两三个人,沈迅也在里面。他少见地穿得正式了点,看上去倒挺像个人了。
他正和旁边人商量着讨论着,看起来很不耐烦,也很无所谓。
“我都说了,明天随便弄弄就行了,你们看着办。”沈迅叼着烟头说,“能给我少花钱就少花钱,赶紧把那死人玩意儿烧了就行,看着就他妈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