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未弦嘟囔了一声,接着带着陈黎野往里走去。
柳煦跟在这两人后面,也往佛像后面走了过去。
毕竟谢未弦先前刚说过,这佛像的背面和正面并不一样。
他们得一探究竟。
柳煦往里走了走,绕到了佛像的后面。
他抬头一看——
佛像的背面是一片猩红的黑色,尽是无数挤在一起的小孩,以及他们每一个人伸出的手。这些小孩都表情扭曲地大张着嘴巴,像是在大声哭叫哀嚎,又像是在大声求救。
而那无数只伸出的手都向着上空。每一只手都十分用力,用力得指关节都肉眼可见地绷得笔直。
佛像背后的小孩太多,它们人挤着人无声地惨叫着,如同一个拥挤的人间炼狱。
每一个小孩都挣扎着,想从这人间炼狱里脱身而出。
柳煦当场如遭雷击,心肺骤停了一瞬。
随后,他立刻瞳孔一缩浑身一哆嗦,尖叫一声,转头就想跑。
结果转头他就撞到了沈安行怀里。
柳煦:“……”
沈安行:“……”
另外两人:“……”
另外两个人很识相地侧过了头,继续研究佛像的背面,装作没看到这一幕。
而沈安行这边,在柳煦转头撞到自己怀里之后,他就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了他,两手按住了柳煦双肩。
这个场面好像并不该发生在冷战之中的两个人身上。
柳煦抽了抽嘴角,讪讪地从沈安行怀里离开,默默地甩了甩手,又重新插起兜,转身离开,打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转过头,准备去克服本能,面对佛像后面的人间炼狱。
沈安行见他明明害怕却还是要去,一时担心,连忙叫了他一声:“杨花!”
柳煦有呼必应,被沈安行这么一叫,就停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刚被吓过所以情绪略显脆弱,又或许是他这一路上一直都在想这件事并其实还是有点后悔的原因,亦或是沈安行在他这里实在是太过特殊的一个存在,所以在被叫住的那一瞬,柳煦突然有点恍然。
他先前的纠结和气愤在这一刻竟全被这一声呼唤挫骨扬灰。
他停在原地,竟然久违地被沈安行一声喊得紧张起来,插在兜里的双手都轻轻地攥成了拳。
柳煦想,他要是跟我说实话,好好哄我的话,我马上就回去抱他。
说到底,他也只是想听沈安行说实话而已。
沈安行也在他身后沉默了很久。
就这样过了片刻后,沈安行才抿了抿嘴,喉结动了动,低了低头,磕磕巴巴地对他说:“我……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不该瞒你的。”
柳煦站在原地,没吭声。
然后,他又觉得不吭声似乎不太好,又应了声:“嗯。”
沈安行抿着嘴,两手交叉到了一起去,用力地搓了搓手背,又沉默着攒了好久的勇气后,才终于又一次开了口,接着磕磕巴巴地说:“但是我……我那个,就是……”
“……就是,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不能告诉你。”
柳煦眼皮一跳。
“不是,不是我想瞒你!……就是,我自己可以的。”沈安行说,“我……我不想惹你生气……但是这件事,真的不能跟你说……有,有规定的。”
沈安行一边说着,一边又心虚地缩了缩肩膀,看着柳煦,很没有底气地蔫蔫重复道:“黑白无常那边……有规定的,不能说……有规定的。”
柳煦没有立刻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