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的反噬比前几次都更加猛烈,他的努力无异于徒劳无功。
守夜人绯看热闹似的看他跟条被放到案板上的活鱼似的扑腾挣扎,冷笑一声:“什么小时候有没有被爸妈带出去玩过……拿这招博同情,你是不是当我太好骗了?”
“你觉得这很可怜是吗!?跟我比起来你算什么!?你就这么希望别人可怜你!?你知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啊,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似乎对此感到十分怒不可遏,一说起来后,就又在脚上用了些力,像是恨不得把沈安行踩进地底深处去似的,骂道:“你觉得自己就这么可怜是吗,跑出自己的地狱来求关注!?啊!?我过得比你惨多了,我说过什么了吗!?”
沈安行想吐血,但他被踩着脑袋,难受的要死,一口血也吐不出来,只能干呕。
这话说完,守夜人绯才终于抬起了脚,伸手把另一根冰柱扔了出去,低下身去,把沈安行从地里拔了出来,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硬生生逼着他站了起来,道:“喂,问你话呢!”
沈安行双眼红得充血,嘴角溢着一抹血痕,被人揪起来了之后,他就喘了几口沙哑的粗气,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说话啊!?”守夜人绯骂道,“刚刚不是很能说吗!?啊!?”
“……”
沈安行还是没能说上话。他又喘了几口气后,才抬起了颤抖的手,抓住了守夜人绯的一双手。
然后,他哑声说:“……你不也是吗。”
“……?”守夜人绯一愣,莫名其妙地眯了眯眼,“哈?”
“你不是也很希望……别人来可怜你吗。”沈安行对她说,“不然的话,为什么一直在喊没人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如果真的……不想惹人同情的话,大概这句话……都是不会说的。”
守夜人绯突觉脑子里轰隆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像是被完全说中了。
就在此时,一股剧烈寒风从沈安行手中迸发而出。
这寒风来势汹汹,呼啸着扑了守夜人绯一脸,刮在脸上时,就如同一把把无形寒刃。
要是普通人,定会被吹得睁不开眼,但守夜人都是死人,没有这个顾虑。
守夜人绯被吹得一惊,刚想再破口大骂时,沈安行就突然瞳孔一缩眸子一凛,咬着牙迅速抬起颤抖不停的双手。
两把冰刃当即出现在他手中。
——手起刀落一瞬间。
瞬间,两把冰刃没入守夜人绯的脖颈。
鲜血四溅。
这是致命的伤,守夜人绯当场毙了命。
她双手一松,向后倒去。
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临死前的走马灯,亦或是被沈安行那两句话说破了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心事的缘故,在向后倒去时,她突然就和自杀那天一样,看到了生前的景象。
她看到了自己的老师,那是害死她的人。
她看到了自己的恋人,那也是害死她的人。
她是一名整形科的护士,她的老师为了试验一个新型方案,在她的脸上动了刀。
可最后手术失败,她的下半张脸变得丑陋非常,她自此崩溃,为了讨要赔偿,她和父母将老师告上了法庭。
但谁都没有想到,老师竟然塞给了她的恋人一笔钱,她的恋人在家里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再一番巧舌如簧的甜言蜜语,将一家人哄得团团转。
但东窗事发,她发现了这件事。在家中对质后,恋人却说要不是这笔钱,早就和她分手了。
他说她丑八怪,说她本来就难看,现在更是个怪物——
因此,父亲气的和恋人扭打了起来,最终摔下了楼梯,进了ICU。
最后没有坚持住,在ICU里断了气,死了。
恋人则带着老师给的一笔钱,跑了。
恋人背叛,父亲去世,作为当事人的老师不管不问,母亲哭的近乎昏过去——她的愤怒就此到达了极点。
于是,她放了火,烧了医院。
她看到那天自己站在火海面前,带着遮住下半张丑陋面庞的黑色口罩,满眼麻木的看着面前的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