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小脸一板,略略有些僵硬,说:“儿子、儿子要与父皇说的是正经事!”
杨兼被他逗笑了,说:“行行,你说,父父听着呢。”
杨广沉吟说:“按照儿子的记忆,陈人攻打江陵,这一仗……是陈人赢了。”
杨兼挑了挑眉,怪不得儿子心事重重的,原来是为了这个。
杨广又说:“陈人派出了老将吴明彻,还有淳于量、章昭达,吴明彻带兵作为先锋的就有三万之众,之后投入的兵力加起来,应该达到了十万,陈人所有的精锐几乎是倾巢出动。”
而另外一面呢?当时还是北周时期,另外一面的北周一共派出了差不多五万的兵力,而且由几乎没有经验的宇文直领导,简直就是一个草台班子,闹着顽儿的。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杨兼拍了拍杨广的小肩膀,说:“我儿放心,父父可不会派个草台班子过去。”
如今已经不是北周,而是大隋……
杨广又说:“儿子还有一点子担忧,咱们朝中适合水战的才能并不多,郝阿保的确适合水战,但只有郝阿保一个人还是难以面对陈人十万大军。”
十万大军可不是一股脑从一个方向冲过来,而是兵分不同路线而来,如此一来,只有郝阿保一个还是不够的。
杨兼挑唇一笑,说:“儿啊,别担心,父父已经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人选,十足适合水战。”
“是谁?”杨广说。
杨兼的笑容扩大了,而且不怀好意……
众人回了长安,杨兼让人准备廷议,自己则是把河间王萧岑传召了过来。
萧岑虽然是梁人,但是因着叛变的事情,已经无法在江陵呆下去,因此被“委派”到了大隋来,也就是说,他现在听杨兼的使唤。
萧岑恭恭敬敬的作礼,说:“拜见天子。”
“河间王不必多礼,”杨兼笑眯眯说:“朕找你过来,是想让你随朕走一趟。”
萧岑很想问杨兼去哪里,但是他不敢开口,是了,他不敢。
因着杨兼的笑容十足不怀好意,萧岑后背发寒,实在问不出口。
杨兼让人备车,河间王萧岑跟随,带着杨广一并子出宫,竟然往牢狱而去。
萧岑看到辎车在牢狱门口停下来,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心窍狂颤,难道……
杨兼下了车,亲自把儿子抱下来,往牢狱里面而去,很快走到一间牢房门口站定。
萧岑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扩大了,竟然变成了现实!
牢房里关押的,不正是自己的五兄,安平王萧岩么?
萧岩站定在牢房中,他背对着牢门,仰着头看着牢房上方的小气窗,气窗泄露着薄薄的日光,还有冬日里的阴霾,但就算再怎么阴霾,也比阴湿的牢房光鲜许多。
按照他的武艺,肯定听到了众人的脚步声,但是并没有回头,仿佛一个聋子似的。
杨兼并不在意,笑眯眯的说:“安平王,朕带你的弟亲,探看你来了。”
萧岑:“……”为何开口还要捎上自己?
萧岩还是没有动,只是说:“甚么时候砍头?”
杨兼笑着说:“朕都没有着急,你这个做阶下囚的反而如此着急?”
萧岩冷笑一声,说:“不是来杀我的,你会这么好心来探看我?”
杨兼说:“是了,朕的确没安好心。”
萧岑再一次沉默了,站在身后默默的垂着头,怎么会有人说自己没安好心呢……
杨兼说:“朕……不打算杀你。”
萧岩终于动了,转过头来,看向杨兼,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说:“你不杀我?”
萧岑的罪名只是谋反,而且没有付诸行动,所以杨兼不杀他,萧岿做了一个顺水人情,把萧岑交给杨兼,也算是大事化小。
但是萧岩不同,萧岩勾结了陈人,不只是坐实了叛变,而且还围困了杨兼和杨广,如果不是杨兼早有准备,此时大隋的天子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杨兼竟然说不杀他,岂不是这天底下最好笑的顽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