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顺板着脸说:“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若是闹得宴席不愉,阿爷这就去把你与宇文温的婚事解除!让你断了这个念想!”
“阿爷……”尉迟炽繁还想要说甚么,但是已经被尉迟顺打断,说:“没的商量,我让仆役准备好琵琶,你马上前去献曲!”
杨广听到这次,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立刻转身离开,找来了跟随的仆役,与仆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仆役应声,很快离开了府邸,也不知是去做甚么。
席间尉迟迥和众人攀谈,场面热络,杨广迈开小短腿,从外面走进来,很是腻歪似的窝在杨兼怀里。
杨兼低下头来,轻声说:“如何,我儿探听到了甚么?”
杨广幽幽一笑,说:“儿子还真是探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父亲的桃花是怎么斩也斩不断啊。”
杨兼奇怪的说:“桃花?”
甚么桃花?
杨兼还想仔细问问,尉迟顺已经走入了宴席,笑得十分殷勤,完全看不出想要和杨兼做对的模样,说:“人主,隋国公,二位郎主,今日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小女炽繁,略懂音律,能弹琵琶,不如让小女为诸位助助酒兴。”
他说着,不给大家反应的机会,立刻招手说:“来啊!把小女请出来。”
众人顺着看过去,便看到远处一堆的侍女,簇拥着一个身穿浅粉裙衫的女子,慢慢走出来。
那女子怀中抱着琵琶,走得很慢,微微蹙着双眉,似乎很是不情愿,但迫于无奈,还是慢慢走了出来。
尉迟顺的语气有些威胁的说:“炽繁,还不快快给人主拜礼?恁的没有规矩,阿爷是这么教你的么?”
尉迟炽繁眼眶微红,泫然欲滴,更添一份楚楚可怜儿的劲头,只好拜下来作礼,说:“小女拜见人主。”
尉迟顺仔细观察了一下杨兼,杨兼看到尉迟炽繁,竟然没有像一般的男子那样眼目一亮。
真不是尉迟顺吹牛,顺阳公主素来有京兆第一美人儿的称号,但顺阳公主往尉迟炽繁面前一站,都要黯然失色,自叹不如,尤其尉迟炽繁自带一股子忧郁柔弱的气质,更是惹人怜爱疼惜。
但看杨兼。
杨兼面色如常,看到尉迟炽繁,仿佛与看到旁的甚么人没有区别,无论尉迟炽繁是美是丑,都没有太大的干系。
的确如此,对于杨兼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干系,因为无论是美是丑,都无法让杨兼的铁石心肠心动半分。
尉迟顺稍稍有些尴尬,没想到杨兼的定力如此之好,便说:“炽繁啊,快快为人主弹奏一曲。”
尉迟炽繁低垂着头,一直不肯抬头,慢慢坐在席位上,也不说话,拨动琵琶,开始弹奏起来,声音如哭如诉,完全不像是在助酒。
尉迟顺的脸色僵硬起来,尉迟迥也是如此,连连给尉迟顺打眼色,尉迟顺尴尬的说:“炽繁!快,给人主敬酒,没看到人主的杯盏空了么?”
尉迟炽繁只好放下琵琶,有些消极抵抗,仍然垂着头,走过去给杨兼添酒,走得近了,尉迟炽繁柔美的容貌更是一览无余,眼角红彤彤的,含着泪水,委屈十足。
杨兼挑了挑眉,说:“斟酒便不必了,实不相瞒,兼不胜酒力,不能再多饮了。”
尉迟顺笑着说:“无妨无妨!听闻人主十足器重家弟,家弟平日里没少给人主添麻烦,今日是我尉迟家回报人主的时候了,倘或人主饮醉了,便让小女炽繁伏侍人主小歇,也是好的。”
尉迟顺说到这里,已经相当露骨,尉迟炽繁一听,这和说好的不一样,说好了只是弹琵琶斟酒,不做真的,眼下尉迟顺却让她伏侍人主小歇,那岂不是……
尉迟炽繁险些直接哭了出来,脸色屈辱异常,咬着嘴唇极力隐忍。
杨广低声说:“看看,父亲这个坏胚,竟然把姑娘家给吓哭了。”
杨兼叹气说:“为父真真儿冤枉死了。”
他又说:“儿子,你探听到了这个消息,便没有化解之法?这可不像我儿的作为。”
杨广故意说:“化解?如此娇媚的美人儿送到跟前来,怕是父亲不想化解罢?”
杨兼轻笑说:“哦?倘或为父不想化解,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我儿便要有个小弟弟了。如此也好,我儿向来形单影只,没有同龄孩儿陪伴,有个小弟弟也不错?”
杨广黑着脸,似乎被杨兼抓住了脉门,不情愿的说:“儿子已经准备好了,父亲不必操心。”
杨兼爱抚着杨广的小头发,笑眯眯的说:“我儿真乖,那小弟弟的事儿,暂且不提罢。”
杨广:“……”
就在众人“僵持”之时,仆役突然进来通报,说是有客人来了,尉迟迥说:“甚么人?老夫正在宴请人主,旁的人一概不见,去回了罢。”
仆役为难的说:“可是……可是,来人说是国公您邀请他们来赴宴的。”
“我?”尉迟迥更是奇怪,自己甚么时候邀请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