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肠坂道路崎岖,尤其是深夜,到处都是杂草,稍有不慎便会滑落山道,马蹄哒哒哒的踩在小道上,到处都是沙石,一块块坠落下去。
杨整说:“大兄!咱们要加快脚程了,倘或让和士开逃到邺城,便麻烦了!”
众人加快马速,乘着月色快速追赶,一路跑下来,根本没有看到和士开的人影。
羊肠坂出现了分叉,刘桃枝说:“将军,这面走,这面通向邺城,北上则是突厥的方向。”
东面是邺城,北上则是突厥,刘桃枝立刻策马往东面而去,却在此时,杨广突然伸出小肉手,拉住马缰,小眉毛一皱,说:“且慢!”
杨兼说:“怎么了,儿子?”
杨广肉肉的小手指着分岔路口的草丛,说:“你们看,那是甚么?”
天色太黑,众人根本没有看清楚,而且那条路是北上的,大家一直往东追击,自然发现不了。
杨广的心思却极其细腻,比旁人都多了一个心窍,立刻跳下马背,哒哒哒的迈开小短腿跑过去,撅着小屁股,蹲在草丛中,将一个十足不起眼的小东西捡了出来,展示给众人看。
说实在的,那东西太不起眼了,又是黑夜,十个人,十个都不会发现,也就是杨广眼睛尖。
杨广揪着那东西,众人打眼一看,因为那东西实在太小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在杨广的小肉手上,白白嫩嫩的,这些日子被杨兼又揣回了肉包子模式,小肉手胖乎乎的关节都是小坑坑,别提多可爱了。
杨兼咳嗽了一声,尽力忽略儿子的可爱,仔细一看,这才看清楚,儿子揪着的是一根……线头?
的确是一根线头,从树枝上摘下来的,细细一根,杨广正色说:“金线。”
金的?
杨整和杨瓒异口同声说:“琅琊王!”
琅琊王穿着黑色的小龙袍,龙袍上坠着金线,这种金线名贵异常,能用的人绝对不多,绝对是从琅琊王身上剐蹭下来的,不会有错!
刘桃枝震惊的说:“北面?这个方向不对啊。”
杨兼幽幽一笑,说:“好一个和士开啊,还想与兼顽心眼儿。”
和士开想必也觉得,他们会往邺城追击,因此抖了一个心眼儿,竟然往北走,想要绕路甩开众人。
杨兼说:“走,向北追击。”
众人立刻往北走,没走几步,就看到草丛里有甚么黑漆漆的,小包子杨广捡起来一看,这回是一根黑线,加上刚才的金线,绝对是从琅琊王的龙袍上蹭下来的。
往前再走几步,第三次捡到了细线,杨兼捏着这些细线,若有所思的说:“这应该不是不小心蹭下来的罢?”
杨瓒狐疑的说:“难道……是琅琊王故意给咱们留下来的标记?可……可琅琊王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啊。”
琅琊王高俨年纪还小,是真的四五岁,并非像杨广这样“老黄瓜刷绿漆”“头顶小黄花”,那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孩子,若说他沿路留下痕迹,未免太过惊人,但如果不是故意留下,怎么会如此正和好儿?
众人继续往前追赶,一路上都有细线,追赶了一会子之后,细线竟然消失了,不见踪影。
杨整说:“这面没有。”
杨瓒也说:“这面也没有。”
刘桃枝说:“标记怎么不见了?”
杨兼沉思了一下,眼眸微微晃动,说:“看来咱们追过了。”
“追过了?”杨瓒说:“大兄的意思是……和士开在咱们背后?”
杨兼挑唇说:“看来这个和士开真的很会抖机灵……”
和士开挟持着琅琊王一路骑马飞奔出城门,往东而行,在羊肠坂的小路,故意往北走,他走了很久,琅琊王高俨一直哭闹不止,如此下去绝对拖累脚程。
和士开干脆把马放了,拽住小包子琅琊王,拖进草丛里,死死捂住小包子的嘴巴,不让他出声。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眼看着杨兼带队,一队骑兵飞扑而去,从他们身边经过,小包子想要喊叫,被和士开死死捂住嘴巴,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根本发不出任何声息。
和士开眼看他们走了,完全走远,这才松了口气,立刻拖拽着小包子从草丛里出来,恶狠狠地说:“小崽子!再喊就抽死你!”
说着,夹着小包子琅琊王调头便跑,往原路返回,意图折返回去,继续沿着羊肠坂往东面去。
和士开拖拽着小包子,还没走两步,本以为已经把杨兼甩掉了,哪知道马蹄声突然大震,杨兼和骑兵又折返了回来,火光冲天,两条火龙两侧包抄,快速将和士开包围在中间。
和士开吓坏了,掐住小包子琅琊王的脖子,把小包子拽起来,恶狠狠的说:“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