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邕一笑,说:“韩将军,这次的机会不如让给唐某!”
说起这个斛律光,虽然是一名悍将,在北齐的历史上,除了兰陵王高长恭,还有大都督段韶,根本没人能和斛律光比拟。但是斛律光这个人也是“遭人恨”,一方面因着斛律光太顺风顺水了,位极人臣,女儿嫁得好,儿子娶的全是公主,满门非富即贵,怎么能不遭人恨?
不只是馋臣嫉妒他,武将也嫉妒他。斛律光此人还比较“专制”,总是不给旁人留颜面,所以其实人缘儿并不是很好,唐邕和斛律光便有些间隙,觉得斛律光总是打压自己。
韩凤和斛律光倒是没有间隙,只是单纯手痒,想要和落雕都督比划比划武艺。
白建有条不紊的说:“二位将军,稍安勿躁。”
众人看向白建这个“迂腐的老实人”,杨兼的营中有两个老实人,第一老实人便是医官徐敏齐,他的老实众人心服口服,这第二老实人便是骑兵参军白建。
白建在和士开的手下做过事,因此多少了解一些和士开,杨兼便说:“白将军的意思是……?”
白建说:“彦举以为,斛律将军杀出城门,和士开必有后手,将军不妨静观其变,或许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高长恭点头说:“正是如此,和士开与斛律将军不和,这是齐人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和士开突然立琅琊王为新主,又射杀了齐主,倘或晋阳城真的可以守住,斛律将军一定不会放过和士开,你们说……和士开会怎么做?”
高延宗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说:“先下手为强!”
高长恭点点头,说:“阿延变聪明了。”
“呸!”高延宗说:“我一向如此聪慧!”
和士开一定会先下手为强,斛律光冲出城门,必然是有去无回,一旦离开晋阳大门,和士开绝对会接手城门,斛律光想要回去,便难上加难了。
果不其然,斛律光刚冲出来没多久,还没和杨兼的队伍接壤,便听到身后“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楼堞的大门竟然关闭了,后面士兵没来得及出城,一半被关在门内。
斛律光震惊的抬头去看城门,说:“和士开!!你在做甚么!?”
和士开站在城楼上,阴测测的凝视着城门外的斛律光,笑着说:“斛律光勾结周贼,新主有令,弓箭手准备,射杀叛贼斛律光!”
斛律光才出城门,还没来得及和周人浴血奋战,哪里知道大难当前,竟然迎来了这样的变故,不可置信的说:“和士开!!你这个小人!阴险小人!倘或我死了,还有谁来守卫晋阳!?”
和士开则是说:“斛律光啊斛律光,你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晋阳城门坚固,楼堞高大,城中粮仓丰富,需要你来守卫么?”
和士开又说:“来啊!新主有命,放箭!!”
嗖嗖嗖——
城门上真的开始放箭,瞄准的不是周军,而是斛律光和他的亲信,亲信门大喊着:“将军!如何是好?!周军就在身后,咱们被夹在城门之间了!”
斛律光脸上一片铁青,他从没想过,自己抵御住了周军的进犯,却沦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城门楼前箭如雨下,就犹如白建说的,和士开和斛律光竟然内讧了,完全不需要旁人出手。
宇文会说:“咱们出兵罢!趁他们混乱,一口气收割!”
杨兼却说:“不,先等一等。”
“还等?!”宇文会惊讶。
杨兼点点头,说:“对,再等一等,等他们体会一番人情冷暖。”
宇文会挠了挠后脑勺,不过也没有再说话,杨兼转头说:“老二,你去把齐人大都督段韶,提审上来。”
杨整虽不知杨兼要做甚么,但立刻应声,说:“是!”
段韶很快被提审上来,脖颈上同样架着枷锁,他一来,便看到了倒在血泊混乱之中的齐天子,扎的仿佛一只刺猬,身上的箭矢竟然是齐军的箭矢。
段韶震惊不已,一个哆嗦差点跪在地上,喊着:“人主……”
杨兼淡淡的说:“和士开拥立琅琊王高俨成为新主,射杀齐主,如今又要将斛律将军赶尽杀绝……”
段韶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了浴血奋战的斛律光,斛律光的对手不是周军,而是不停放箭,想要射杀他们的“自己人”。
杨兼摆了摆手,说:“给段韶老将军松绑。”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杨兼要做甚么,段韶很快被松绑,也奇怪的看向杨兼,杨兼平静的说:“倘或老将军愿意,兼可以点给老将军兵马,让老将军亲自前去营救斛律将军,倘或……老将军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人杀自己人,也无不可。”
高延宗听着杨兼的话,登时想起了当时的自己,杨兼也是用的这一手,逼迫自己出手去救高长恭,一旦出手,不管段韶愿不愿意,他可就变成了周人了。
段韶眯着眼睛,浑身颤抖,似乎在酝酿甚么,随即大声怒吼说:“拿我的长枪来!!”
杨兼一笑,挥手说:“来人,取段老将军的兵器来,再点一队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