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探子所报,杨广便被关押在军营之中,只要入得军营,便能将小包子杨广救回来。
杨整一身黑甲,抱拳说:“请将军下令!”
杨兼的披风被深秋的冷风撕扯的咧咧发响,嗓音沙哑阴沉,说:“传令下去,翻越壕沟,全军突进!”
“擂响战鼓!!”
“全军突进——!”
杨兼一声令下,战鼓声四面而起,“轰隆隆”的犹如奔腾的江水咆哮,势不可挡。
周军整齐划一,纪律严明,立刻开始进军,杨整、高延宗、韩凤在前,率兵突进,翻越壕沟,为后面的大军作掩护。
杨瓒身为参军,坐在马上,侍奉在杨兼身后,眼看着两军交战的场面,心中起伏不定,低声说:“大兄,壕沟阻断去路,加之此处山脉连绵,如果不能填平壕沟,我军势必一直处于劣势之中,必须想一个法子啊。”
周军呐喊,直冲而来,气势汹汹,势不可挡,齐天子吓得更不敢下山,在半山腰大喊着:“快,传令下去!进军,打!打回去!”
段韶带领着士兵们,却不进军,而是迂回在壕沟后面,用壕沟作掩护,只是防守,看到周军翻越壕沟,便会立刻去阻止,一旦周军后退,也不追击,来来去去好几回,就这样消灭周军的战斗力。
段韶的策略便是迂回,拖垮了周军的气势,如此一来,再大举进攻,再者说了,他们手上还有人质,关键时刻拿出来顶一顶也是法子。
虽然局面混乱,但是段韶不愧是老将,应对的游刃有余,天子的禁卫却来传话,让段韶进军。
段韶惊讶的说:“为何进军?!我方有沟壑防御,无需进军,只要把周军拖垮便是了,回去禀告天子,老臣自有方法退敌!”
禁卫很快回来,冯小怜不满方才段韶瞪自己,便阴阳怪气的说:“将军竟然不听天子的命令,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么?”
齐天子也是窝火,让段韶进军,他就是不进军,大批人马躲在壕沟后面,你来我往的也不知道在干甚么。
从黄昏开始,一直到日头又重新升起来,两军一直在对垒,互不相让,杨兼便像是一尊石雕佛像一样,兀立在马上。
杨兼沉得住气,但是有人沉不住气,那自然是齐天子了,他昨日和冯小怜又是打猎,又是嬉闹,很晚才歇息,今日又要督军,耳鸣眼花,疲劳的厉害,支撑了一晚上,一直到天明,实在支撑不住了,但是段韶不让他离开,说正是关键时刻,天子不能离开。
齐天子实在是顶不住了,心中又是烦闷,又是躁郁,这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奶声奶气,却有些低沉,甚至有些沙哑的嗓音笑起来。
齐天子顺着声音转头一看,是小包子杨广!
杨广被五花大绑,脸上挂着血痕,小腿鲜血淋漓,红肿一片,唇角却含着笑意,而且是嘲讽的笑意。
杨广被押解上来,只看了一眼眼前的局面,不由心中暗自感叹了一声,段韶果然是一块老姜,如果没有段韶,乔山恐怕已经被杨兼占领了。
如今的局面,杨兼就是在和齐军顽心理战术,壕沟就在面前,段韶想要拖垮周军,杨兼也想要拖垮齐军,但杨兼要拖垮的不是段韶,而是齐天子。
齐天子一直在给段韶拖后腿,只要齐天子下了阵,齐军的士气一定会低落下去,到时候壕沟也挡不住。
杨广眯了眯眼目,心说父亲啊父亲,这个法子虽然管用,但用体力换体力,未免有些“太笨”了,不如让儿子祝你一臂之力……
齐天子呵斥说:小贱种,你笑甚么!?
杨广眨巴着大眼睛,露出一脸天真无邪,却嘲讽的面容,说:“我不能笑吗?你们齐人都是这般窝囊么?天子督战,却藏在深沟后面不敢进军,鸭!窝叽道了!你们都是缩头乌龟!乌龟乌龟!”
齐天子心里本就窝火,听到杨广的话,气的浑身颤抖,怒喝说:“孤的将领都是响当当的好儿郎,甚么缩头乌龟?!来人啊,给孤把沟壑填平,立刻进军,让周贼尝尝咱们的厉害!”
这条壕沟简直是齐军的保命符,段韶派遣了一万兵力,拼尽全力才在周军来到之前挖好,周军到了跟前,想要翻越壕沟,都被段韶的兵马驱赶了回去,眼看着计策奏效,哪里有自己挖坑,自己填平的道理?
段韶立刻劝阻说:“不可!天子,万万不可!!这条沟壑可以阻拦周军大举进攻,我军只要极少的兵力,便可以抵御周军,人主,万不可填平壕沟,周军恐怕会大举进攻,到时候……”
杨广这是典型的激将法,用在段韶身上根本不管用,但是用在齐天子身上,异常的好使,不等段韶劝阻完毕,杨广继续嘲笑的说:“缩头乌龟!大乌龟!齐人都是大乌龟!掉在沟里,王八大翻个儿!”
“你这小贱种!!!”齐天子气的立刻下令,说:“我大齐奶泱泱大国,岂容这些西羌撒野!?立刻下令,填平沟壑,大军进攻!”
“人主……”段韶刚说了两个字,齐天子断喝一声:“你还知道孤是天子?!”
段韶的话憋在嗓子里,恨不能把自己的肺腑憋炸,但是齐天子听不下去,一心想要进攻。
杨兼坐在马上,天边渐渐亮了起来,壕沟北面的齐军似乎有了新的动静,越发的嘈杂起来。
杨整调转马头,快马前来报信,说:“将军!不知是何缘故,齐军主动填平了沟壑!”
杨兼眯起眼目,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杨广的缘故,别看杨广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包子,但他的心机谋算,可不只是四五岁那么点,齐人突然一反常态填平壕沟,绝对是杨广干的“好事”。
杨兼冷声说:“待齐人填平沟壑,立刻全力进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