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种说法,可见刘桃枝的身份地位都不高。然而刘桃枝本人,却从一个苍头,位极人臣,不只是开府,仪同三司,在历史上更是有封王的记载。
原因无他,这个刘桃枝,是北齐皇室“专供”的死士力士。
刘桃枝本是吴人,因武艺出类拔萃被选拔,他的一辈子毫不夸张的说,比兰陵王高长恭还要“精彩”。高长恭的一辈子忠烈悲壮,而到了刘桃枝身上,悲壮的却是旁人,因为他是专门负责击杀这种“忠烈悲壮”之人的。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诗仙李白的这四句,仿佛便是刘桃枝的真实写照,死在刘桃枝手上的北齐名臣,记载入历史的,便有整整八个人,而且这八个人,非富即贵,最低也是当朝太宰,基本是一水儿的王爵,如果地位太低,还不配让刘桃枝出手。
北齐“宰辅高德政、永安王高浚、上党王高涣、太尉赵郡王高睿、平秦王高归彦、琅琊王高俨、咸阳王斛律光”全部先后死在刘桃枝的手上。
刘桃枝杀死了这么多北齐名臣,乃是北齐赫赫有名的刽子手,非但没有被整治,反而加官进爵,进封王爵,北周覆灭北齐之后,刘桃枝便消失在历史的记载之中,再没有出现过……
刘桃枝的短剑抵在杨兼的脖颈上。
“是你啊。”他听到杨兼低声而笑,不由皱了皱眉头,但是一个字儿也没说,只是脸色肃杀戒备的盯着杨兼。
杨兼挑眉说:“刘开府不惜潜伏在我军膳房,不会便是来刺杀兼的罢?”
的确如此,因着杨兼的名头与日俱增,军队膨胀急速,一路攻克北齐土地,多少将领出征都没有办法解决杨兼,因此北齐的天子想到了一个暗地里的法子,那便是暗杀。
说起暗杀,没有比刘桃枝更加出色的了。刘桃枝第一个杀死的人,乃是北齐的当朝首辅高德政,当时的刘桃枝还是新手,不敢下手,被高洋喝令“尔头即堕地”,意思就是死的不是他就是你。相对于第一次出手的无措,后面的事情便简单许多,埋伏、刺杀、拉杀,说法可谓是愈发的混熟自然。
刘桃枝受到北齐天子的命令,因着他平日里深居简出,几乎没有人见过刘桃枝,所以更加方便了潜伏入北周营地。
刘桃枝便混做了北周的膳夫,进入膳房,他并不着急,一直以来都默默无闻,仿佛一个真正的哑子,日复一日的藏身在膳房中。
杨兼的笑容很是和煦,一点子也不像深秋的凌冽,说:“小桃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早就露馅了?”
刘桃枝神色一凛,似乎已经无法注意杨兼给自己临时起的外号,神色更加戒备。
和士开则是说:“死到临头!你还危言耸听!来人!在场周贼,全部坑杀,一个不留!永绝后患!!!”
和士开疯狂大吼,相对比他的激动,杨兼平静的厉害,一点子也没有被人搭住脖颈的危机,反而像是一个旁观者,说:“兼说过,说大话,是会被闪舌头的。”
“唔……”他的话音一落,一脸肃杀,剑指杨兼的刘桃枝突然发出一声轻哼,身体竟然踉跄了一下,膝盖疲软,猛地跌倒。
杨兼伸手一把接住倒下来的刘桃枝,刘桃枝身形不稳,也不知怎么的,似乎是觉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他倒下来之后还想要奋力挣扎,握住短剑向杨兼刺过去。
但此时的刘桃枝根本没有南北朝第一死士的模样,反而像是个无力还击的小鸡仔,加之他身材并不高大,还没有杨兼高挑,杨兼反手一拧,直接缴械刘桃枝的短剑,“唰——”一声踢出刘桃枝的控制范围。
刘桃枝伸手去抓,没能碰到短剑,整个人已经被杨兼面朝下压在地上,手臂向后拧住,想要反抗,可是一口气提不上来,浑身软绵绵的,那感觉好像醉酒,头脑还晕乎乎的。
这一变故实在太突然了,和士开全没想到杨兼的武艺如此惊人,竟然能一招擒住刘桃枝,刘桃枝整个人扑倒在地,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实在太反常了,吓得和士开拉紧马缰,大喊着:“刘开府!!你在做甚么?!杀了他啊!杀了他,可千万不能手软啊!”
“呵呵,”杨兼请笑一声,说:“不是小桃子心慈手软,是本将运筹帷幄。”
杨兼在大庭广众之下夸赞自己,真是一点子也不害臊,又低下头来,对根本无法反抗的刘桃枝说:“小桃子,你早就露馅了。”
“不……不可能……”刘桃枝呼吸急促,似乎想要强行打起精神来,但身子根本不听使唤,说话也断断续续。
杨兼没头没尾的说:“胥邪,你忘了么?”
椰子?
刘桃枝一时没反应过来,杨兼善解人意的解释说:“胥邪是南方之物,就连见多识广的冲天王也被胥邪吓了一跳,小桃子你却一眼识得胥邪。”
高延宗一听,立刻炸毛说:“谁被吓了一跳!我那是……那是天太黑了!我没看清楚而已!有完没完,这事儿揭不过去?你怎么还提!你再提我跟你没完!”
刘桃枝恍然大悟,是了,胥邪,当时他根本没有在意,还手法利索的将胥邪替杨兼去壳打开。刘桃枝是吴人出身,对于这样的东西见怪不怪,当时他以为如此一来便会得到杨兼更多的信任,哪里知道竟然是画蛇添足。
如今乃是南北朝时期,这南北交通不便利,像是椰子如此的水果,不便于运送,因此南北有天然的天界,就像南人喜欢吃鱼,北人喜欢食饼一样,所以北方人很少能见到胥邪,认识便不错了,像刘桃枝这种,还能利索的将椰子去壳的,自然吸引了杨兼的注意力。
刘桃枝沉下脸来说:“只是因为胥邪?你便怀疑我是齐人的细作?”
“那倒不是。”
杨兼笑眯眯的说:“你也说了,只是怀疑,如果因着一只胥邪,兼也应该怀疑你是南人的细作。”
可别忘了,如今是分南朝和北朝的,虽然北周和北齐的战事非常激烈,但是南面同样在与他们对峙,所以如果是因着胥邪引起的怀疑,刘桃枝怎么看也像是南人,而不是北齐人。
“那是为何?”刘桃枝发问。
杨兼笑眯眯的说:“原因太简单了,不用往复杂的方面想,因着……有人把你给认出来了。”
“谁!?”刘桃枝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