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同日而语,要我说,同年而语都不可!”
新的一轮吹捧无缝连接,杨兼继续引导说:“本将军听说,唐邕要来晋阳与本将军交换人质,你们可也有听说了?”
豪绅们立刻说:“听说了!”
“正有此事!”
“不是我说,将军,这其中有诈啊……”
果然,这些豪绅们耳目灵动,他们一些人想要投靠杨兼自保,一些人是两面逢源,还有一些人正在观察形势,因此都不妨碍给杨兼透露一些消息。
“哦?”杨兼说:“唐将军堂堂正正,岂能有诈?”
“镇军将军,真的不是我们说唐将军的坏话,小人是听到了一些动静,将军如此厚待我们,我等若是不回报将军一些,心里都过意不去……”
“因此不瞒将军,这次交换人质,的确有诈,将军千万不能前往,否则后患无穷!”
那豪绅压低了声音,仿佛做贼一样低声说:“唐将军还未进入晋阳地界,但是他的亲信已经进入了晋阳,还扮作了粗人苦力的模样儿,神神秘秘,偷偷前往汾水……”
汾水……
杨兼眯了眯眼目,如果他记得无错,齐人便是想要和他们在汾水之畔,交换人质。
豪绅继续说:“这些子亲信正在挖掘汾水的河道,怕是等将军带兵去交换人质,便要放水淹了将军的兵马,到时候后患无穷!”
如今乃是秋季,按理来说春夏涨水,今年秋季雨水又少,因此汾水水量并不充沛,就算是挖开河道,也无法冲垮杨兼的军队。
但坏事就坏事在,如果大水一到,杨兼的军队没有防备,必然方寸大乱,这时候唐邕派人出来偷袭,便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只是可以抢夺冯小怜回去,阎氏也不必送过来,不可谓不妙啊。
杨兼幽幽一笑,说:“原来如此。”
便宜儿子的方法果然有用,这些个豪绅真乃地头蛇,消息灵通的很,尤其唐邕想要在汾水动手脚,除了他的亲信之外,还要招收一些下苦去挖河道,豪绅们耳目灵通,自然会听说。
如果不是这些豪绅,杨兼恐怕真的要中了唐邕的道!
一个豪绅交代了唐邕的计策,另外的豪绅不甘示弱,生怕被其他比下去,如此一来便不能受到杨兼的庇护,立刻说:“镇军将军有所不知,唐邕抓去挖河道的下苦,便是小人家中的仆役啊!”
唐邕的亲信进入晋阳,人数不宜太多,但是挖河道需要人手,所以唐邕便让亲信去抓一些豪绅的家丁来。之前也说过,唐邕这个人对豪绅十分严酷,“一视同仁”的严酷,有些没有犯事儿的豪绅家丁也被抓去挖河道,大家怨声载道,但是又碍于唐邕的威严,不敢声张。
豪绅吐着苦水,说:“小人家中的仆役十有八九都被抓去了,因此小人知晓河道的详细情形,可以为将军画下地图!”
杨兼的笑容虚伪至极,说:“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不不不!”豪绅立刻摆手说:“不麻烦,不麻烦!这有甚么可麻烦的?为将军办事儿,是小人的幸事!”
豪绅立刻将挖掘河道的地形图画下来,画的十足清晰,河道是如何挖掘的,走向如何,途径何处,一目了然。
杨兼收获颇丰,喝了两杯酒,就得到了这么重要的机密,遣散了豪绅之后,便带着图纸回到了营帐。
杨广已经在等了,看到他回来,淡淡的说:“成了?”
杨兼晃了晃手中的地形图,说:“父父出马,还有甚么不成?”
杨兼把图纸扑在案几上,一大一小对坐在案几边上查看地形图,杨广冷笑一声,说:“唐邕果然不简单,看这河道挖掘的形态,一旦放水,前去交换的兵马,绝对会被大水冲的人仰马翻。”
前去汾水交换的周军有一条必经之路,这条路不算太宽,但非常平坦,并不适合伏击,倒是极其适合放水,俨然是一条现成的河道。
看这图纸的模样,唐邕就是想要把汾水引流到这里,只等杨兼带着冯小怜一到,便放水冲散他们。
周师如果在遭到大水冲撞,混乱不堪体力下降之时,再遭到齐军的伏击,一定无力反抗。
杨兼摸着下巴说:“这地形不容易存水,而且如今汾水水量并不充沛,大水显然是一次性的。”
杨广点点头,的确如此,挖河道显然是一次性的,大水冲过来,一次性过去,不会存积,如果能够避开这一次性的大水冲击,那么唐邕的计划可以说便失败了,周军又有准备,根本不怕齐军的伏击。
杨兼眸光深沉,说:“让谁来做这个冤大头,帮咱们趟趟水呢?”
他们正说话间,尉迟佑耆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营帐外面轻声说:“世子歇息了么?佑耆有要事禀报。”
杨兼说:“进来罢。”
尉迟佑耆从外面走进来,似乎很是急切的模样,说:“世子,宇文直那面,有动静了。”
杨兼挑了挑眉,示意尉迟佑耆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