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阿保阴阳怪气的一笑,说:“这是赔不是么?我还以为卫国公要给我上坟呢!”
狼皮一听,立刻怒了,挽着胳膊说:“甚么!?你要给我家主公上坟!?”
这话分明是郝阿保自己说的,狼皮却一副要打宇文直的模样,狼皮是个“野蛮人”,他才不理会甚么人主跟前,一项我行我素。
韩凤也得寸进尺的说:“是啊,声音这么小,看来卫国公没甚么诚意,算了,我这个人也不喜欢强迫旁人。”
小皇帝宇文邕狠狠瞪了一眼宇文直,咬着后槽牙说:“宇文直!你还不知悔改么?”
宇文直今儿个自己撞了上来,也赖不得旁人,只好低声下气的说:“郝将军、韩将军,是……是我错了,我用心险恶,还请二位将军大人大量,原谅我一回。”
杨兼看到这个场面,知道韩凤和郝阿保都是那种顽起来不嫌事儿大的类型,便出来做和事佬,笑着说:“二位将军,兼看卫国公诚意十足,二位就将军只不过一个被勒了脖子,一个被诽谤名誉而已,难不成……还要让卫国公给二位下、跪不成?”
杨兼咬重了“下跪”二字,韩凤和郝阿保一听,眼睛登时亮了,说:“是了!下跪!”
杨兼的语气分明是来做和事佬的,却说着最挑衅的话,宇文直当即气的天灵盖差点蹦起来,还没开口又被人主狠狠瞪了一眼,只得双膝颤抖,咕咚跪了下去,说:“二位……二位将军大人大量,原谅我一回罢!”
杨兼这才笑着说:“卫国公您真是太多心了,二位将军都是海量的气度,又怎么会因着这一点子小事儿与卫国公计较呢,快快请起罢,如今已经入了秋,地上凉。”
宇文直当场吃了瘪,这一口怒气却吐不出来,只能打算了牙齿合着往肚子里咽,完全没有法子。
小皇帝宇文邕干笑了两声,打算化解场面的尴尬,端起羽觞耳杯,说:“镇军将军劳苦功高,这一杯,寡人敬将军!”
杨兼拱手说:“人主谬赞,兼诚惶诚恐,兼实在无功,不敢受天子敬酒。”
“诶,镇军将军说的哪里话,”小皇帝宇文邕笑的亲和,说:“寡人……”
他的话头还没落下来,却听得“报——!!”的大喊声,一个士兵急匆匆从外面冲进来。
虽如今正在燕饮天子,但军机紧急,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众人在晋阳边上扎营,等待着天子御驾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晋阳的齐军一直不敢出兵,没想到这会子突然来了急报。
杨兼蹙眉说:“呈上来。”
他立刻打开军报看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并非是晋阳的齐军突然出兵,或者是甚么偷袭,而是晋阳派了使者过来,想要向杨兼献礼。
杨兼把军报呈给小皇帝宇文邕,毕竟小皇帝已经亲自来坐镇了,杨兼不想落下甚么把柄。
宇文邕眯着眼睛阅览书信,说:“晋阳的齐军派遣使者前来献礼,恐怕是畏惧了镇军将军的威名,这是好事儿啊,使者正在何处?”
士兵回话说:“晋阳使者来的匆忙,已经正在营外等候了。”
宇文邕说:“请进来罢。”
士兵没有立刻动,杨兼又说:“请进来。”
“是!”士兵这才动了,转身离开燕饮营帐。
小皇帝看到这个场面,不由眯了眯眼目,不过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毕竟这里是军营,又不是长安京兆,军中全都要听令主将,并不是谁的官阶大便听谁的,否则岂不是乱套了。
“踏踏踏——”伴随着脚步声,士兵带着一个男子走入燕饮营帐。
小皇帝宇文邕上下打量着男子,说:“你便是晋阳的使者?”
“正是外臣。”
众人全都仔细的打量着晋阳使者,说来也奇怪,这晋阳派遣而来的虽然不是使团,但竟然只有一个人,从头到尾,晋阳使者只有这一个人,连个仆役都没带来。
使者大抵在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挺拔,肩膀很宽,乍一看是个武将,不过仔细一看又不像是武将,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文人的气息。国字脸,长得周周正正,虽然和俊美搭不上边,但整个人十足端正,并不难看,只是放在人群里普通了些,乃是一个典型的大众脸。
使者手中捧着一个大漆木合,拔身而立,一身正气,气质斐然。
杨兼并不识得此人,身边的小包子杨广却已经停止了用食,眯着眼睛打量着晋阳使者。
杨广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外挂,杨兼发现了儿子的变化,稍微侧头,借着给杨广擦嘴的动作,低声说:“儿子,这人你识得?”
杨广点点头,说:“白建。”
晋阳使者正好朗声说:“外臣白建,特来献礼!”
果然让杨广说对了,正是白建。
杨兼仔细思索了一下,白建?南北朝时期的人物出名的也就那么几个,大多名不见经传,杨兼实在想不起来这白建到底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