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兼定眼一看,竟然是突厥国女阿史那!
突厥领兵来汇合,没想到年仅九岁的国女竟然也跟随一同来了前线,杨广板着小肉脸,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着这国女对父亲也当真是“死缠烂打”了,竟然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前线。
杨广是知道未来的人,因此他知道,其实阿史那国女最终并非嫁给了父亲,而是嫁给了小皇帝宇文邕,成为了阿史那皇后,北周和突厥因着这桩姻亲,保持着微妙的干系。
但如今的杨广已非是杨兼的亲生儿子,按照时间来算,杨广现在根本还未出生,因此一切的变动都是有可能的,也就是说,阿史那国女很有可能真的嫁给父亲。
杨广一想到这里,眯起眼目,脸色沉了下来,如果阿史那国女嫁给父亲,按照她的身份,一定会成为世子妃,到时候阿史那的儿子必然是小世子,便没有自己甚么事儿了。
这是杨广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上辈子杨广便因为不是世子,而是次子的缘故,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都要比大兄矮上一头,这辈子杨广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杨兼也没想到,阿史那国女竟然亲自来了前线,说:“国女,许久不见。”
“世子!”阿史那国女脸颊红扑扑的,因着一路策马狂奔,一半是热的,另外一半则是风吹的,看起来风尘仆仆,脆生生地说:“世子有没有想我鸭!”
杨兼并没有回答阿史那国女这个问题,他本就不会对人动心,尤其……对方还是个几岁的小娃娃,杨兼自然更是不会动心,只是微笑的岔开话题,说:“国女怎么来了晋阳?”
阿史那国女爽快的说:“因为想要见你鸭!”
杨兼还是保持着微笑,说:“国女一路劳顿,请入营歇息。”
阿史那国女这才看清楚杨兼竟然坐在轮车上,她其实一路上都听说了,杨兼因着打仗的事情受伤,立刻挥手说:“快!把补品和药材,全都送上来!还有本国女带来的方物!快鸭!快鸭!”
身后的仆从们连忙搬着一个个大箱子,从辎车上卸下来,一箱一箱的送入军营。
杨兼拱手说:“多谢国女,实在让国女破费了。”
阿史那国女摇手说:“不破费不破费!那我们进去罢!”
突厥大军前来汇合,阿史那国女因着心仪杨兼,所以总是想要跟着杨兼,杨兼有些个头疼,一来他对国女真的没有意思,二来又不能明面儿上拒绝,毕竟突厥大军就在跟前,他们还需要和突厥联盟攻打晋阳,如果因着这事儿闹得不愉快也不好。
杨广见杨兼揉着额角,便试探的说:“父亲风流多情,惹了阿史那国女倾心,难道不是好事儿么?为何还要唉声叹气?”
杨广本想试探一下,看看杨兼对阿史那国女有没有意思,哪知道杨兼看着他的眼神,登时明亮了起来。
杨广心窍一颤,每次杨兼露出这样的表情,便是谁又要遭殃的前兆,而此时这目光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杨兼对杨广招了招手,示意杨广过来,杨广站在原地没动,就跟生了根一样,杨兼只好自己转着轮车过去,笑得和蔼可亲,犹如一个慈祥老父,说:“我儿啊,你看这阿史那国女,如何?”
杨广心中奇怪,这分明是自己问杨兼的问题,杨兼笑着说:“为父和阿史那国女的年岁相差甚远,反而是我儿与国女年龄相近。”
杨广眼皮一跳,话虽如此……
杨兼继续说:“阿史那国女身份高贵,又能带动突厥往来,要不然……父父给我儿定个娃娃亲?”
杨广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来揉了揉额角,板着一张小面瘫脸,说:“恕儿子拒绝。”
杨兼还想说甚么,阿史那国女正好便来了,在营帐外面脆生生的喊着:“世子——世子!你在不在鸭?我来找你顽啦!世子,你在不在鸭!”
杨兼立刻看向杨广,说:“我儿,是你发光发热的时候到了,便说为父饮了药刚睡下,需要午歇,你随便带着国女去四周散散。”
杨广无动于衷,说:“国女是冲着父亲来的,儿子怎么能替代?”
杨兼见小包子是个滚刀肉儿,立刻祭出撒手锏,说:“儿啊,你想想看,倘或国女非要嫁给为父,进了咱家的门,按照国女的身份,那必然就是正妻,将来国女若是长大了,变得如花似玉起来,为父也是个男子,万一心智不坚定,给你添了个小弟弟,那可就是咱们隋国公府的嫡子,虽然不是长子,但乃是嫡长子,到时候儿子可就……”
他说到这里,故意没有说下去,果然一刀狠狠戳在杨广的心窍里,还极其恶毒的剜来剜去,不得不说,杨兼的确是一个通透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杨广心中所想。
“世子——”
“你在不在鸭!”
“你不出声我要进去了鸭!”
“难道……难道在换衣裳,鸭鸭!羞死人了,那我更要进去了……”
阿史那国女在外面自说自话,杨兼催促的说:“我儿,要不要小弟弟,为父是可以勉为其难的。”
杨广终于板不住肉肉的小脸蛋,无奈的叹口气,随即想要扳回一盘,抱臂昂着自己“冷酷”的圆下巴,示意了一下案几上的汤药,说:“父亲方才说,饮了药歇下了,可这药……”
“好好好,”杨兼立刻端起药碗,说:“为父饮药还不行?”
杨兼一口气把汤药全都饮了,苦的死死蹙着眉头,杨广走过来,小大人儿一样垫着小脚丫,把他的药碗收走,说:“父亲午歇罢,儿子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