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打的正好,怎么就撤兵了?”
“我看你们是不知道,撤甚么兵?不会撤兵的!骠骑大将军已经接管了镇军将军的整个军队!”
“四万多兵马,现在全都在骠骑大将军的手中,这下子可好了,这么多人,一下子落入了宇文氏的手中,我看要变天啊!”
“我还听说啊……其实毒害镇军将军的人,就是骠骑大将军,宇文郎主只是顶包的!你们想想看,如果镇军将军死了,这四万兵马肯定会落到骠骑大将军的手中,除了大将军,甚么人能讨到好处?”
“你这么一说,的确如此,难道……真的是大将军谋害了镇军将军?”
尉迟佑耆一路走到幕府,一路上便听到这样的谣言,谣言虽然不能尽信,但不得不说,的确有些道理。
因着在杨兼中毒昏厥的这些日子里,宇文会已经风驰电掣的接管了整个军队,四万多大军,全都落入了宇文会的掌心里,不止如此,尉迟佑耆今日还听说,自己被调职了,他带领的士兵被宇文会手底下的亲信接手了过去。
尉迟佑耆今日便是来和宇文会理论这个的,他大步走入幕府,也没有叩门,果然,宇文会坐镇在幕府中,正在批看文书,身边站着个亲信,不正是接替了尉迟佑耆职位的那个人么?
尉迟佑耆冷着脸走过去,说:“大将军,你这是甚么意思?”
宇文会没有抬头,说:“甚么甚么意思?本将军很忙,倘或没有要紧事,就先请回罢。”
“啪!!”
他说到这里,尉迟佑耆劈手将他手中的文书打落下来,一点子也不客气,宇文会一愣,抬起头来,说:“尉迟佑耆!你不要仗着自己是蜀国公之子,便如此骄横!”
“骄横?”尉迟佑耆差点子给他气笑了,说:“骄横,甚么人骄横?是我么?我看是大将军您罢!”
宇文会说:“你今日来有甚么事儿,直说罢。”
尉迟佑耆说:“我想问问大将军,镇军将军病重,大将军为何在这个关头,把兵马的领军全部换掉,而且全都换了自己人?”
宇文会则是说:“尉迟郎主,甚么自己人不自己人,大家不都是自己人么?我换掉你,是因着知道你担心镇军将军,你一直要跑过去照看镇军将军的病情,又要顾着练兵,你还是这般小的年纪,身子骨怕是要吃不消的,我亦是一番好意。”
“好意?!”尉迟佑耆说:“我不想与你顽这套虚的!镇军将军的兵马,你一个子儿都不能动!”
“呵呵,”宇文会冷笑一声,说:“尉迟佑耆,我与你好好儿说话,你可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蜀国家的庶子,而我是骠骑大将军,镇军将军病倒,这个军队本就应该由我接手,你倘或想要继续在这里混下去,便好生听我的话,就可以了。”
“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一个声音从幕府外面传进来,原来是郝阿保来了,郝阿保悠闲的走进来,说:“我就说嘛,没有了镇军将军,你们就是一伙子杂牌军,根本成不了气候。”
“郝阿保,你可别忘了,”宇文会冷声说:“你也是杂牌军中的一员。”
郝阿保一笑,说:“我今儿个来就是告诉你们的,我要回去做我的大王了,这地儿不好顽,我不奉陪了!”
宇文会一愣,说:“郝阿保,这里是军营,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狼皮立刻上前,抽出刀来对着宇文会,十足戒备。
郝阿保笑着说:“你们自己人都不信任自己人,我一个外人,又怎么能信任你们呢?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连我带来的兄弟们也要抢走?不好顽不好顽,老子不奉陪你们了,回去做大王,总比在这里要强。”
郝阿保说完,挥了挥手,说:“狼皮,咱们走。”
宇文会冷喝说:“你敢!?”
郝阿保回首笑了一声,说:“我有甚么不敢?是你拦得住我,还是你的杂牌军拦得住我?”
韩凤首先离开,郝阿保和狼皮也要离开,郝阿保归顺时带着稽胡士兵来的,这些人擅长水军作战,而且熟悉周边山谷地形,可谓是当地的地头蛇,如今这些地头蛇想要离开,宇文会还未彻底掌握大军,根本阻拦不住。
延州府署一阵哄乱,郝阿保和狼皮带着稽胡士兵闯出府署大门,扬长而去,又回山上去做大王了。
尉迟佑耆冷冷的看着宇文会,说:“韩凤叛离,如今郝阿保和狼皮也走了,高长恭闭门不出,我看你这个大将军还能做几天!”
……
夜色浓郁,已经刚进入秋日,好不容易有些凉意,初秋的夜晚显露出一丝丝的萧条和寂寞。
整个延州府署都被这股子萧条与寂寞笼罩着,仿佛笼罩在一片阴沉的黑幕之下。
黑暗之中,“哒哒哒”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一个黑影穿梭在庭院里,很快走到了偏僻的后门,“吱呀——”一声,轻轻将后门拉开一个缝隙,东张西望,警戒非常,似乎在等甚么人。
月色朦朦胧胧,映照在那黑影身上,竟然是个身材曼妙的女子,那女子生着巴掌大的瓜子脸,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但看起来羸弱楚楚,不正是冯小怜么?
冯小怜靠在门边等了一会子,一个人影突然出现,低声说:“延州的情况如何?”
冯小怜见那人来了,笑着说:“还能如何?韩凤走了,郝阿保也带着稽胡人走了,宇文会还把四万兵马调换了领军,这么短的时日之内,这些领军绝对无法熟悉情况,只要主公大军一到,他们就是一盘散沙,杂军而已,不足为惧!”
“好!好得很!”人影又说:“主公不日便会行动,宇文会那面,没有怀疑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