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也在身边,他们已经回了延州总管府,高延宗躺在床上,高长恭正在给他的脖颈伤口换药,蹙眉说:“小心一些,仔细别把伤口抻裂了。”
高延宗一时缓不过劲儿来,眼目滚动,四周打量。
杨兼坐在轮车上,伸手支着下巴,很悠闲的说:“不用看了,你已经进了敌军的大本营,此乃延州府署,四周都是兼的兵马,还有延州的驻军,你就算插翅也飞不出去。”
高延宗脸色一白,显然还是做了俘虏。
他稍微抿了抿嘴唇,只是安静了一瞬,立刻大吼着:“周狗!!我死也不做俘虏,放开我!”
高延宗使劲扑腾着,他脖颈上的伤口还没换好药,伤布被蹭掉,伤药蹭在被子上,大吼大叫还踢腾着腿,高长恭连忙伸手压住他,以免他抻裂伤口,高延宗看到高长恭的手伸过来,则是一口咬过去。
“嘶……”
高长恭日前脖颈被咬了一口,如今手腕又被咬住,高延宗就像一只小狼崽子似的,咬住了不撒口,嘴里还唔唔唔的含糊骂着甚么。
杨兼一看,头疼不已,说:“松口。”
高延宗咬着高长恭的手腕,“唔唔唔”了三声,意思好像是“不松口”。
杨兼说:“好,你不松口也行,除了你,你的那些亲信们也被俘虏了,你若是不松口,兼现在就去把他们剁成肉泥,当饺子馅儿吃,兼吃过了猪肉羊肉牛肉鱼肉馅儿的饺子,唯独还没吃过人肉的,今儿个倒是有机会尝尝。”
高延宗睁大了眼睛,虽他不知饺子是甚么,但听得懂剁成肉泥,当即稍微迟疑,便慢慢松开了嘴巴。
高长恭赶紧把手腕抽回来,见了血,上面还有一圈明晃晃的牙印。
杨兼说:“这才乖,小五儿乖乖养伤,可不能再咬人了。”
高延宗怒目瞪着杨兼,胸口不断的起伏,恶狠狠地说:“周狗!有本事杀了你阿爷!否则阿爷叫你后悔!”
杨兼笑着说:“兼还不曾见识过,有本事让兼后悔之人,倘或你是此人,那我更不能放你走了。”
杨兼挥挥手,很潇洒的转着轮车便离开了。
杨兼用计俘虏了安德王高延宗,这消息很快便传开了,对岸的齐军虽然还有将领,但是他们的主将被俘虏,一时间军心涣散,根本无法打仗,只能消极防御。
杨兼坐镇在幕府之中,正在和诸位将军商讨对付齐军的策略,说:“如今齐人的安德王高……”
他的话说到此处,幕府外面传来大喊大叫的声音:“周狗不得好死!放开我!我不会吃饭的!”
“想让你高阿爷吃饭,做梦!”
“呸!拿走拿走!滚开!药我也不喝!滚!”
杨兼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李檦从幕府外面走进来,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简直是同款叹气,说:“镇军将军,你想个法子啊,这高延宗太能喊了,从早上喊到晚上,子夜都不住口,不天明又开始喊,这还是一连绝食两天的情况,怎么力气便这么大呢?老夫年纪大了,实在受不住。”
谁说不是呢?杨兼也受不住,高延宗太能喊了,底气十足,绝食了两天,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底气,从早上喊到晚上,都快把延州府署的房顶掀掉了。
杨兼揉了揉额角,说:“儿子,推着父父去看看。”
杨广没甚么表情,点点头,推着杨兼的轮车往高延宗养伤的屋舍而去了。
高长恭正在屋舍中,他是来喂饭的,饭菜却被高延宗打翻在地,粥水洒的到处都是,床上、被子上、地上,糊了一大片,不只是粥水,屋舍中能碎的几乎都碎了。
杨兼一进来,不由“呵”了一声,说:“还以为府署里养了一只哈士奇呢。”
高延宗自然听不懂哈士奇是甚么,看到了杨兼,怒吼说:“狗贼!!我是不会吃饭的,趁早放了我,要不然就杀了我!”
高延宗已经两日没有进食了,身子虚弱,却底气十足,不得不说就是年轻,身子板儿特别好。
杨兼挑了挑眉,看着这一地的狼藉,笑了笑,也没有生气,说:“你不吃饭?”
“废话!”高延宗瞪眼说:“我绝对不会吃你们周狗的粮食!绝对,绝对不会!”
“好好好,有骨气。”杨兼啪啪啪的抚掌,笑的更是温柔,说:“老四啊,你还记得,日前你也不肯用食,为兄是怎么乖乖令你就范的么?”
一提起这个,高长恭简直是历历在目,根本不愿回想,简直是不堪回首,杨兼的法子可谓是下三滥到了极点,令人发指。
高长恭没有开口说话,不过脸色沉了下来,越发的严肃起来。
高延宗见他们打哑谜,奇怪的说:“如何?”
杨兼说:“当时你四兄也是个倔强的,骨气硬的很,不过无妨,兼这个人素来亲和的很。既然你不愿意用膳,我便亲自喂你用膳。”
高延宗鄙夷的说:“我都说了,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是不会用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