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皮挠了挠后脑勺,仔细的倾听,说:“主公英明!周贼根本不敢打上来,他们说不打仗,想要挖断咱们的山路,让咱们在山上呆着。”
“量他们也不敢打仗!”郝阿保自负一笑,这才听清楚后半句,睁大了眼睛,说:“甚么?他们不是应该用火攻么?为何……为何要挖路?”
狼皮说:“是、是啊主公,山下的周贼就是这样喊的。”
郝阿保的脸色登时变了,不再像刚才那般自得意满,使劲蹙着眉头,随即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说:“糟了,马上便要下雨,泥路柔软,岂不是更方便他们挖路了?”
狼皮这才恍然大悟,说:“坏事儿了,主公您不说周贼顶多用火攻吗,这可如何是好,倘或挖了路,咱们怎么下山啊?这个月还没来得及采办粮草,只喝水也不顶事儿啊!”
郝阿保恶狠狠的说:“果然,周贼狡诈,竟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实在令人不齿!不过不用怕,本相自有法子。”
“主公英明!”狼皮还没听法子,已经深信不疑。
郝阿保说:“去,把昨夜抓到的细作提上来,他不是自称周贼的卫国公么?咱们便用他做人质。”
杨兼带人在山下挖坑,四面八方的挖坑,准备将山谷挖成一个麻子脸,就在此时,山上突然有了动静,一伙人下了山来,但是距他们一定远便停了下来。
杨兼不认识对方,只见到是一个年轻人领队,打头的年轻人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纪,身材并不高大,甚至可以说和小玉米是一个类型的,打眼看上去反而显得年纪小,还有一种斯文秀气的感觉,放在现代的话,可以作为奶油小生出道了。
那斯文的年轻男子身后反而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彪形大汉,彪形大汉足足比前面的男子高了一头还多,古铜色的皮肤,手里握着两把大斧头。
杨兼说:“来的是甚么人?”
李檦是稽胡人的老对手了,一眼便看了出来,说:“是稽胡的首领郝阿保和他的主将狼皮。”
杨兼感叹的说:“这郝阿保,生的如此魁梧雄气?”
他话音一落,便见小包子瞥了自己一眼,那眼神有点子……怪怪的?
下一刻就听李檦尴尬的说:“这……镇军将军误会了,后面那个高大魁梧的是主将狼皮,前面那个才是稽胡的头领,自称墨相的郝阿保。”
杨兼:“……”怪不得便宜儿子的眼神怪怪的,原来自己认错了人。
杨兼未见到郝阿保之时,只听得好些人科普,说这郝阿保乃是稽胡的第一勇士,武艺无人能敌,而且臂力惊人,能举牙旗,这历史上能举牙旗的大将,非三国时期的典韦莫属。而且李檦驻守延州多年,还一直围剿郝阿保,如此一来,杨兼便先入为主的以为那个彪形大汉才是郝阿保,哪知道……
人不可貌相。
山头上郝阿保挥了挥手,身后的狼皮立刻上前,手里提着一个“小鸡仔”,定眼一看,那小鸡仔可不是五花大绑的卫国公宇文直么?
李檦看到宇文直,瞠目结舌的说:“是……是卫国公!?卫国公怎么落入了稽胡人之手?”
在这些人中,或许李檦是最后一个知道卫国公被稽胡人抓走这件事儿的,齐国公宇文宪心窍玲珑,冰雪聪明,看到众人的态度,多多少少也猜出来了一些,所以见到这个场面,完全不吃惊不纳罕。
至于宇文胄,宇文胄乃是宇文会的兄长,宇文会又是不会说谎的类型,宇文胄早就威逼利诱的听说了。
唯独剩下李檦一个目瞪口呆,震惊不可自拔。
这些人里,杨兼却也露出一个震撼的表情,难得惊讶不已,说:“卫国公的鬓发……”
他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注意到,原来杨兼震惊的不是宇文直被抓走了,而是震惊宇文直的……头发。
宇文直昨日里被稽胡人偷袭,已然秃了半边头发,这会子一脑袋的头发竟然全都秃了,整个人变成了大秃瓢,脑袋顶亮堂堂直反光!
宇文直被狼皮拎着,使劲挣扎,嗓子都劈了,大喊着:“救命——救我啊——是我!是我,我是卫国公!救救我——”
郝阿保掏了掏耳朵,摆摆手,狼皮立刻用布堵住了宇文直的嘴巴,宇文直再也喊不出来,嘴里“唔唔唔唔唔——”的也不知道说些甚么,总之十分激动。
郝阿保朗声说:“山下的周贼听着!你们的卫国公在本相手中,倘或你们敢轻举妄动,本相便断了卫国公的一根手指头!”
杨兼笑了笑,不以为意,拢着手说:“甚么——你说甚么?我们听不清啊!”
郝阿保提高了声音,重复说:“山下的周贼听着——你们的卫国公,在本相手中!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断了他的手指头——!!”
郝阿保的嗓音都要喊劈了,杨兼又故意说:“甚么——你说甚么?你们要断了卫国公的男根?阉了他——?”
宇文直一听,吓得脸色苍白,胡乱的踢着腿,他可是听说了宇文胄的事情,齐贼心狠手辣,甚么干不出来,稽胡人又是蛮夷,归顺了齐贼,必定有过之无不及,嘴里“唔唔唔唔唔!!”又是一阵大吼,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郝阿保一愣,万没想到对方还是没听清,转念一想,不对,对方一定是在戏耍自己,气得他冷声说:“大胆周贼!你以为本相在哄你顽么?!”
杨兼这会子听得清清楚楚了,笑着说:“这位将军年纪看起来小一些,兼不介意哄你顽顽。”
郝阿保气的浑身打飐儿,把手一伸,后面的狼皮立刻将两把大斧头递上前去,原来那两把大斧头并不是狼皮的兵刃,而是郝阿保的武器。
别看郝阿保身量并不魁梧,两把大斧头却舞的呼呼有声,冲着山下厉喝:“庸狗周贼!!有本事你上来,我们真刀真枪的打两把,别和你阿爷臭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