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缪寻依旧觉得他自私又自大。他根本没有问过自己,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愿意共同承担?
“三年了,你都长大了。”薛放对上哨兵冷漠疏离的眸子,呼吸一窒,胸口慢慢浸漫上酸与疼,逼得他牙尖打战,还得强作笑容:“身手也更好了。”
缪寻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之前爬上他的车,他哭了一阵反应过来,就把人无情捆起来交到组织。
薛放全程没有反抗。
就连被当做俘虏一样丢进盥洗室,强迫他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用冷水清洗身体,也没有发出一声埋怨。
薛大少爷可能一辈子也没在那么简陋粗鄙的环境里裸.露过躯体。他也不知道,全程都有一双冷然的锈金色眼睛,独自坐在监控后监视着他。
……常年不见阳光导致的病态苍白,体虚瘦弱,脸颊下陷,肋骨突出。
……各种伤口,最大的是腰间烧伤,膝盖,脚踝,另有细小的磕伤,新鲜的还在渗血。
组织给他简单治疗了腰伤,他拉住医师恳求:“麻烦给我其他伤口贴上胶布,要肉色的,不要太明显,再麻烦你给我拿一套长袖长裤。”
实习医生年纪轻轻,不懂为什么。
这个男人笑着告诉医师:“哨兵的感官极其灵敏,这样能减少刺激。”
于是,薛放就遮得严严实实来见他的哨兵。
“我不是克隆体。”
缪寻反问:“所以呢?”
薛放缓沉呼吸,“你可以用任何办法来验证。”
“任何方法?”
“对。”
“去墙边趴下。”哨兵冰冷命令着。
“为什么……”薛放哽住,他并非不知道这道命令的意思,只是不敢相信。
缪寻说:“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薛放沉默了一会,撑起脚后跟从椅子站起。他的右手腕和椅背锁在一起,挪去墙边的时候,不可避免要拖着椅子去。
如果他还有剩余的力气,就能一手扛起它,可现在他体质虚弱,囚禁三年的生活耗尽了前面二十多年养尊处优的身体,光靠着廉价的营养剂维持最低生命体征而不补充新鲜的食物,走两步就气喘不上来。
拖拽着椅子往墙边靠时,滋滋啦啦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在耳中不断放大,他眼前黑了两秒,停下来喘口气,下意识扭头看向了缪寻。
缪寻微微侧过脑袋,嘴角勾起不真诚的微笑。
让他看了心口更是一揪,难堪与委屈都一股脑冲上鼻腔。
“算了,你年纪小……让着你……”
缪寻以为他会愤怒冲过来,可在缪寻晃动的视野里,男人只是喃喃自语着,把椅子拖到墙边,不顾难堪,扶着墙慢慢趴下来,摆好了姿势。
显然薛放是知道的。
去墙边趴下——这五个字是异能者内部不成文的暗号,在学院、军营和私人佣兵组织里暗中存在。
控制,占有与臣服。
它是一种变相的体罚,也是精神层面的强迫性征服,经常被上级用来对付难缠的刺头下属,通常还会有人站在墙边围观,为的就是剥掉对方的逆骨,欺压到温驯为止。
薛放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自愿缩在灰黑色的墙角边,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呼吸不畅,紧张地等着身后人的侵占。
那道苦甜的呼吸声近了……
一只骨节粗糙的手从后面猛得摁住他脖子,压下去,薛放急促说了声:“我真的不是克隆体。”
那只握惯了枪的手,缓慢用带茧子的手掌摩挲过他急速跳动的颈部动脉,覆下身体一字一句,不近人情:“不管是不是克隆体,既然是他的细胞做的,那么……不论我怎么用,薛放都不该介意。”
是很过分的话。
可他的向导却告诉他:“我不介意,我永远是你的。”
缪寻呼吸骤紧,开始仿佛无止无尽的发泄。缺乏交流,触碰,眼神和温切的贴近,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薛放艰难侧过脸,小灯照不到这里,只能在昏昧的视线中捕捉到哨兵线条锋利的下颌和冷薄唇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