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像厚脸皮的商家在问要不要续约服务……
要不还是,试探问一下?
于是他发了条:【下周一可以一起吃饭吗?】
等了三天,没有回音。
挨到月末最后一天。缪寻默默收拾起行李,来清扫的女仆见到,笑着说:“您都知道了啊,我来帮您收。”
少年心脏缩紧,低着头轻轻“嗯”了声。
“少爷恐怕不能回来送您了,缪少爷去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连回来见他一面都不肯吗……
缪寻连收拾的心情也没有了。他走出僻静的小院,路上经过的人都盯着他,有唏嘘,戏谑也有同情或鄙夷。
小小年纪就自甘堕落,现在失宠要被送走,走在哪里都是一场惹人发笑的活戏码。
缪寻原本无所谓。
那个人待他好,再难听的话他都不嫌丑,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想找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喘两口气,把情绪逼下去。却走到了偏室附近,在光亮敞开的窗户前看到了苟云和……威严冷漠的容老爷。
苟云倒是热情,招招手让他进去。可容老爷的审视像细密的钢针,看得缪寻头皮发麻。
容老爷不喜欢他,缪寻知道。
“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签合同。”苟云表情慈蔼,他日常就像个邻家叔叔,可圈里无人不知他没心没肺,毫无底线可言。
这种人最可怕。
“那么就按照薛公子答应的,租金还是按天计算,三年的话就是1095天,每日3000星际币,除此之外还有给闪密西族的三项特许经营和星际港口代理权,嗯……既然如此,租金方面我们就打个95折。缪寻,你觉得怎么样?愿意给薛少爷打折吗?”
完全是一门生意。
他的亲舅舅轻描淡写地抿着茶,血淋淋地一刀扎进他心口。
“干嘛要问我……”
苟云觉得理所应当:“这是你的事,总要问问你的意见。而且不是你发信息要薛少爷留你的吗?”
一刀又一刀,搅烂了少年仅存的自尊,让他站在那里面对两个成年人或调笑或轻蔑的注视,僵硬得无法动弹。
仿佛在说,你耍的那点小伎俩,我们都知道。
容老爷斜眼瞧了他,缪寻的血从头到脚凉到彻骨。
“我没有……”少年攥起手指,抖着肩膀否认。
苟云表示理解:“你为自己打算也是应该的,好好跟着薛少爷,别惹祸。”
少年强行咽下去,止住抖,倔强要求:“我要回去……”
“回哪?闪密西吗?你不想跟着薛少爷?”
“………”
“我还以为你挺愿意的。”
“………”
他愿意,可他不想做明码标价按天租来的东西。
容老爷轻咳一声,略有些不耐烦,“签完字就可以走了。”
苟云收起合同,经过缪寻时拍拍外甥肩膀,“闪密西前路通畅,你母亲会为你骄傲的。”
少年的头颅沉重,抬也抬不起来。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他和容老爷。
冰冷的穿堂风吹过,激起中年人剧烈的咳嗽,容涣驱动轮椅驶向后堂,进到后室之前,微微撇过头,留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