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军团,独立编号。
游走在三大星际联盟之间,无数人恨之入骨,屡屡靠杀戮扭转高层政治局势的影子刀。
“对,是我家的太妃小奶糖。”
薛放大大方方承认。
晃了晃澄黄色的酒液,薛西琳凝望着远方,发出叹息:“从星盗联盟的资料看,他的服役年限可不短。九年,2945次派出记录。要是今年才找你做向导,之前那些年……肯定没少喝‘生命之水’。”
“生命之水,这个劣质烈酒吗?”
薛西琳笑出了鱼尾纹,“你不懂。在没有向导的日子,荒星战场漆黑的寒夜里,喝上这口劣质酒,烧得心口辣辣得疼,就能找回失去的痛觉。越喝越痛,越痛就越麻木,在灵魂黑洞边缘游走,感觉不到疲倦,就能所向披靡,点燃胜利的炮火。”
确实是缪寻会做的事。
“您也喝过吗?”薛放问。
薛西琳陷入回忆,“……我从容家走的前天晚上,喝了挺多,我记得容涣第二天都起不来拦我。”
薛放回想了下他那个书卷文雅气很重的父亲,再看看他这个小臂肌肉发达的星盗妈,乖乖闭上嘴没继续问为什么。
薛妈妈却豁达豪放地说:“不管怎样,容涣那家伙的皮相我还是喜欢的。我就是颜控,这点你像我!”
“……我和缪寻是真心相爱的。”
“谁不是呢。”
薛西琳说完,面对儿子的愕然,摆摆手说:“算了别提那些往事。你来找我肯定是走投无路,和当年一样。”
“当年?”薛放更震惊了。
“你想见到皇帝,按理说是不可能实现的。老妖怪躲在皇宫里几百年不出来。但你运气好,皇妃正想找个合适的侍从,皇帝老头爱她爱得要死,准备大动干戈弄一场竞赛。已经有不少S级以上异能者报名。”
S级以上打破头只为抢个皇家侍卫的职位。如果换在联邦,S级足够当个正正经经的哨兵所组长,再不济也是军团中校。
仍旧保留着帝制的帝国,几乎所有资源都畸形地堆积到上层阶级,任凭挥霍。
薛西琳锋锐的目光闪动:“我这里也能出一个名额。薛放,好好发挥夺下它。”
想到即将和缪寻共度的未来,薛放止不住笑了。斜阳倾撒,淡淡橘光柔和了他的轮廓。
薛西琳还是第一次看见孩子露出真诚的快乐。她伸手想揉揉儿子的脑袋,却忘记薛放早就比她高了,手伸到一半突然僵住。
薛放意会到,自动低下头给她摸。
薛妈妈呼吸一窒,感叹着:“你确实变了好多……”变得更温柔了。和以前那个被环境逼得阴鸷封闭的孩子相比,多了许多人情味。
儿子和伴侣在下面拖地,打打闹闹一个多小时,明明是十分钟就能搞定事,却磨磨蹭蹭,为谁先拖第一块地能吵十来分钟。
蹲过大狱,做过门阀太太,星际联盟红尘里打滚半生的大姐大深深叹息,语气中无不遗憾:“……要是当年我和他的契合度高一点,你也不至于……”
“嗯?”薛放悄悄抬头。
“你跟我下去。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你的东西。”
来到薛西琳房间,薛放拿到了一只黑色背包。包上有不少磨损,拉链坏了一边。薛放抱着它时,一股极其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在告诉他:我曾经拥有它。
包里有一本书,一叠草稿纸,一个文具袋,两盒过期15年的压缩泡面。
薛西琳倒了杯茶,边醒酒边说:“我估计你肯定不记得了。容涣那家伙说要回去给你好看,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让你忘记,你们向导那些精神控制玩意我搞不来。”
薛放呼吸逐渐急促,因为他看到了那本书的封面,蓝色大海,逐浪波涛的大船。
薛西琳:“你十六七岁那会离家出走,从联邦一路逃到帝国想来投奔我,最后一步被容涣抓到。我赶到的时候,只剩下这个包。”
捧起那本《忒修斯之船》,翻开第一页——
“我还记得,他们说你拐了个小孩一起跑路。”
扉页上歪歪扭扭用铅笔写着:做个揾厹的人吧,xue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