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有点烫,和棱角分明的药一起滑进食道,一路灼热地梗到胃里,很不舒服。
薛放轻轻晃着杯中水,“我需要调整一下状态。我现在看见你,心情就很不好,没办法全力思考。”
公主想发作又不敢,只能咬着唇说:“……可是缪寻在受罪,你还有闲工夫喝茶?!”
“他受罪,我难道不是更受罪。”薛放神情淡淡。
阿丽莎瞪大眼睛,觉得他不可理喻,“你根本就是置缪寻于不顾!”
薛放放下茶杯,忽然站起来,朝阿丽莎吩咐:“你跟我过来。”
“我不去。”想想之前的经历,公主断然扭过头拒绝。
“你考虑清楚,听我的话和反对我,哪个后果更可怕。”
阿丽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会有人能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可怕的威胁。
简直是恶魔!
“……我去,但你不许对我做任何事!”阿丽莎勉强挪动脚步。
薛放:“放宽心,你在我这里只有利用价值。”
“……”其他三人内心:听了更不安心了。
走到外面,凌晨的月亮是发蓝的冷白色,在成年男人侧颜撒下的光,和阴影形成一种阴寒的对比。
阿丽莎对危机感知非常敏感,强忍住才没有逃。
薛放指着屋子方向说:“你招惹的那小子是索维克将军的独子,七代以来第一个非异能者。”
“所以呢?”阿丽莎反问。
“去搞定他。安抚他,告诉他,他不是废物,他对你至关重要,你需要他的帮助。用你的脸蛋和难缠马上去做。”
阿丽莎:“……”
薛放加重音调:“让他替你的错误买单。”
“我……我又不是那样的人。”阿丽莎低着头,十分挣扎。
“谁让你不听我话乱跑的。”薛放微微倾身,高挑的阴影覆盖到阿丽莎脸上。
求生欲让她后退一步,手心脚心都冒冷汗,带着哭腔说:“好嘛好嘛。”
交待完事情,薛放就开着飞行器回家了。
吃下的安眠药还有二十分钟才能彻底发挥效用,定好闹钟,准备睡三个小时,在极度的安静中,薛放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试着代入玥萨的思路。
——假如我是玥萨,薛放是敌人,我会怎么做,会对接下来的见面有怎样的期待?
首先……我会保证缪寻在薛放找上门之前,都好好活着,因为这是我最大的底牌。
其次……我会循序渐进,让薛放一步一步走下低谷,一个挫败接一个挫败,积蓄憋屈,引发暴怒,失去理智、冷静和最起码的判断力,最后两手空空失望而归,尊严和自尊彻底破碎。
这样,过程才够有趣。而他擅长享受玩弄的过程。
薛放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枕头,上面的太妃糖味信息素早就散了。他摸了摸腹部那个不存在的血洞,强迫自己捋清逻辑:
玥萨敢让我去,绝对做好了万全准备,他手握缪寻,拿着我的死穴,吃定我会节节败退。
他一定有什么杀手锏,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他是顶尖的聪明人,必定会预判我的行动。行为推理都是有迹可循的,我已经处于被动状态,必须重新夺得主动权。
此时此刻,说不定玥萨正在精神高度亢奋,盯着监控器,等着我半夜打上门去。
薛放放任自己沉入空洞的梦乡。
而自己要做的,是养精蓄锐,等待天明,做好万全准备。
…………
早上7:30分,胡硕被闹铃从梦中叫醒。他打个哈欠想翻身继续睡,几乎是下一秒,他的终端就嗡嗡炸响。